次日一大早,穆婉带着穆绣来了,还把自家菜园子的菜摘了一竹筐捎来。
铺子里头不少人在吃早饭,有渡口的苦力,也有附近做生意的商家。
当初买的大铁锅尺寸很大,又依着大锅买的竹蒸屉,三层,每天早上都要蒸三屉馒头,其中只有一屉是白面的。正常情况下,偶尔剩几个白面馒头,其他的都会卖光。
穆婉见客多,心里顿觉开心踏实,把竹筐往厨房一放,撸起袖子就要洗碗。
这些碗都是盛菜汤的,穆文穆武正忙着招呼客人,碗也够用,就攒在木盆里拿水泡着。
附近商家来吃早饭,多半是冲着免费赠送的青菜汤。青菜汤不值什么钱,一开始也没人太在意,但架不住它是好东西,慢慢儿的口碑传出去,很多人都爱喝这汤,还认定穆清彦年纪轻轻厨艺了得,一定是拜了个了不得的大师傅。
要不然就是一碗普普通通的青菜汤,怎么就做得那么香呢。
穆清彦正看竹筐里的菜,都是正当季的,扭头见她的举动,忙拦下来:“大姐,大老远的过来,不累啊?坐着歇歇,这些碗一会儿让小文小武去洗。”
穆婉见他执意,也就算了。
搬了张凳子坐下,对他招手:“二弟,你也坐,我跟你说个事儿。”
“大姐你说。”穆清彦大概猜到几分,肯定是穆林的婚事。
穆婉也没兜圈子,满脸是笑的说:“上回王嫂子说的那个姑娘,我打听了。他们家就是大余村本户,姓余,姑娘在家行三,今年十六,父母俱全,上头两个哥哥,底下一个小妹。论来他们家比我们家要略强些,有六亩水田,六亩旱地,父母哥哥都能干,两个哥哥又已经娶了亲。”
“她家要的彩礼多?”穆清彦挑了挑眉。
看穆婉神色,显然对余家满意,既然满意,那余姑娘的亲事应该很好寻,不该十六了还没动静。余家想多留留女儿的可能很小,多半还是条件高,最大可能便是彩礼。
从古至今,大抵如此。
“可不是。”穆婉嘴里这么说,面上却没什么愁苦:“若在之前,听到她家的彩礼数目,我都不敢打听。她家别的不提,单彩礼一项要六两。”
六两对于如今的穆家的确不算什么,但往前一个月,家里全部积蓄也没一两银子。
这年头种地看天吃饭,亩产低,一亩地能有一两银子的出息就不错。庄户人家辛辛苦苦侍弄,春秋两季要交地租,一年到头还有杂税,偶尔还得出徭役。当初穆父摊派到河役,若家里有银子缴纳,河役是能免的,也就不会丢命了。
农家娶亲,彩礼低的一二两,高的十两,但通常而言,很少超过五两。
穆婉道:“六两实在太多,我本来都犹豫的,但我打听过余姑娘,着实很好,还在县城大街上瞧见过一眼,跟大哥很般配呢。王嫂子说可以去说和说和,看能不能少要些。再者,她家要这样多的彩礼,也是有个缘故。这姑娘十二岁时生了场大病,吃的药很贵,前前后后一两个月,花了不少银子。到她哥哥们成亲,家里钱不够,少不得出去借。”
看似借钱因为哥哥们娶亲,但外人和进门的嫂子们不会这么想。他们会想着是因为给余姑娘看病花光了钱。
古来重男轻女,从来都是儿子继承家业,女儿迟早是嫁出去的外人,多花一文都是欠了家里的。
“余家人的性情如何?”穆清彦不在意彩礼,更在意品性。
穆婉笑道:“要是她家不好,我也不跟你提了。一家子过日子,勺子哪儿有不碰着碗的,但总得来讲是不错的。”
“大哥见过余姑娘了?”穆清彦又问。
穆婉笑着点头:“远远儿看了一眼,我见大哥挺满意的。”
穆清彦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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