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是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太微霍然起身,抬脚往人群里走去。她虽然不想理会祁茉,但祁茉若在永定侯府出了事,她也跑不了。
她们是亲姐妹,出门在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祁茉闯祸,便形同是她闯祸。
更何况,祖母偏爱祁茉。就算真是祁茉惹来的祸事,祖母最后一定还是会怪罪到她的头上。太微面沉如水,脚步飞快地在人群里穿梭搜寻起来。
可祁茉不知去了哪里,她转了一圈,竟丁点踪迹也不见。
周围人群熙攘,欢声笑语,平静如常。
太微胸腔里的那颗心,却慢慢坠了下去。
脚下没有迟疑,太微大步流星地朝那抹海棠红靠近过去,手一伸,抓住了对方手里的线,沉声问道:“我四姐呢?”
海棠红少女将线一夺,没好气地道:“那是你四姐,又不是我四姐,你问我做什么!”
太微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她方才同你一道离桌,此刻却不见了踪影,倘若出事,你觉得你可能脱得了干系?”
太微十指纤纤,手劲却不小。
海棠红少女有些受惊,用力挣扎了两下后道:“青天白日的能出什么事!”
太微冷着声音,再次问道:“人呢?”
海棠红少女手一抖,远远的那只纸鸢便从半空摇摇晃晃摔了下来,她“哎呀”一声,气愤地转头看向太微:“她跟着永定侯夫人身边的婢子走了!”
“永定侯夫人的婢女?”太微怔了一怔,“往哪个方向走的?”
海棠红少女终于将胳膊抽了回来,不耐烦地伸手一指远处,又讥笑道:“怎么?你还想追过去不成?永定侯夫人想见的人是你四姐,又不是你。”
太微没有再言语,抬脚往她所指的方向走去。
午后的微风轻轻吹拂过脸颊,带着两分初夏的暖意,但太微却从里头尝出了严寒。她沉默着,紧紧抿着唇,一步迈得比一步更大。
往常出席这样的场合,也会遇上主家的夫人小姐偶尔私下见客,这并不稀奇。但永定侯夫人一直未曾出现,这会儿却让人带走了祁茉
太微不由心头疑虑更甚。
她大步往前走,穿过人流,伴着愈渐响亮的唱曲声,终于瞥见了一角祁茉飞扬的衣袂。太微追上去,扬声喊了一声“四姐”,但祁茉像是未曾听见,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
转眼间,拐过了一道弯,祁茉的身影再次消失在了太微眼前。
太微心神一凛,不知为何总觉不对。
不管了!
她当即决定后退。
然而她方才转过身,便见眼前多了一个人。
青衣乌发的婢女,笑盈盈站在她身前,温声细语地问道:“姑娘怎么一个人在这?”
太微听着她说话,望着她的笑颜,脊背却开始毛毛的发寒。
这样的笑容,这样的温声细语,她都太熟悉了。
她面向祖母诸人的时候,露出的可不就是这样的微笑吗?
太微手里攥着那枚几乎不离身的铜钱,狠狠的握了握,轻声道:“我不大识路。”
她微微低着头,像是很不好意思,声音也愈发得轻了下去:“我原本同我四姐一道,可不知怎么走着走着便走散了。”她仰起头,眼神茫然地望了望四周,无措地道:“明明出来时还好好的,可临到要回去,我便连方向也摸不清了。”
青衣婢女笑了起来,柔声安抚道:“姑娘莫慌,奴婢这便领您回去。”
太微闻言亦露出了笑容,一脸感激,雀跃欢喜地道:“多谢姐姐!”
青衣婢女连连摆手:“要不得要不得,奴婢怎配您称一声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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