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市未开通快车和高铁,这趟车停靠站点多,速度慢,老听说快要提速了,几年了还一直是个传说。
秋天入学高峰期,人满为患,车箱里挤得满满的,几乎连个插脚的地方都没有,我是无座车票,只能打游击般来回穿梭,看能不能赶上好运气,捡一个提前下站乘客的座位,这幅囧样像是小时候满山遍野捡花生一样,小时间家里特穷,人家收完花生前脚刚走,我们就跑人家地里翻个遍,有些庄稼人聪明,故意在田地里留点“遗漏”,来年几乎不用再翻地了,全让这帮小孩提前把地翻了。
运气不赶点,站了六七个小时,我一直没找到“目标”,双腿麻得难受,我心里埋怨想,这是花钱买罪受。路过济南的时候,第四节车厢靠厕所有一个空位,最令我心动是还没人愿意跟我抢,座位上落了一层厚厚的尘土,看来不是没人坐,是空闲许久了。窗玻璃上贴了一行红字“严禁坐人”,字迹都花了,乍眼一看像斑斑血迹,有点瘆人,车座外面横着拉了一根红色的警戒线,大概是遮挡乘客靠近这个座位的,但不知被谁手贱给弄断了。
座位肯定是一直空着的,刚才人多拥挤,我光顾着“人挤人”,竟然没发现。
放下沉重的行李,我迫不及待地掀开屁股,刚想坐上去,旁边的一位老头子及时制止了我,神神秘秘地小声说,这个座位是不能坐的,一看你就是第一次坐这趟列车,老规矩了——千万不能坐!谁坐谁倒霉。
我斜着眼看了对方一眼,戴副黑框眼镜,儒生模样,一脸和善,不像是奸诈之辈。我屁股犹犹豫豫地欠在半空“顿”了一下,随即一幅不在意的样子说,老爷子多谢你提醒,倒霉到不至于——虽然脏了点,擦一下就干净了,人这么多,我不坐别人也得坐,你说是吧?
看我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老头子本想再继续解释一番,但瞥眼看到我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只好欲言又止,干脆转过头独自生闷气。
彼此有点尴尬,我假装什么都没看见。腿脚实在累得不行了,别说是一个脏兮兮的座位,就是地上有个地能坐人,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坐上去。临近座位的乘客对我的举动似乎无比惊讶,随即低头不语,时不时地拿眼神瞄我,感觉我做了什么亏心事似得。
其实我心里也犯嘀咕,但随之释然,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掏出纸巾,我细心擦起座位来。落尘太厚,下面还有一层淡淡的油污,倒出半瓶矿泉水,沾着水反复擦拭几遍,倒是干净多了。仍然还有点淡淡的红斑,看起来像是永远擦不掉的血迹,我并未想太多。
坐了不到半个小时,我就有点坐不住了。来来往往的乘客无一例外地对着我嘀嘀咕咕,好像我身上有什么不干净东西似的。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盯着看总是不舒服,我脸色有点僵硬,使劲转头看窗外,对面的老头子几次欲言又止,神色似乎极为紧张。
远野、近山、村落、湖泊……窗外的风景无限好,眼不见为净嘛,爱谁谁,只要挨到北京站,下了车各奔东西,谁也不认识谁。
剩下的半瓶子矿泉水端端正正地放在桌子上,为了喝水方便,我一直开着盖子,渴了就喝一口,甚至拿它掩饰心中的不安。旧火车就是差点事,一遇到拐弯就急剧地晃来晃去,脑袋发涨,一阵深深的睡意渐渐涌上心头,我眼皮子沉得不行,勉强抗争了几下,最终鼾声如雷。
有人发出刺耳的惊呼,我猛然从睡梦中惊醒,见大家都惊恐地看着我,我下意识地看向桌子。
矿泉水滚滚翻滚,像是有人故意上下摇晃一般,我以为是火车不稳造成的,当我用手去扶的时候,瓶子根本就不听我使唤,想把瓶子端起来,它却纹丝不动。我这才毛骨悚然起来,一下子睡意全无。旁边的人看到了这一现象,纷纷离开座位,像躲瘟疫般离我远远的。只有对面老头子一动不动,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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