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起两人素绢广袖长袍,映着乌船绿水,身姿清癯,几可如画。
“幽州大捷,不知道穆将军有何打算?”周君复呵呵一笑,开口问道。
穆宣昭悠闲地喝下一杯酒,问道:“周先生只关注幽州,不闻京师消息么,难不成十多年的蹉跎,磨光了你的雄心吗?”
周君复神色一凛,苦苦思索,只是与楚王、穆宣昭等人相比,他的消息没那么及时,想来想去,也想不出缘由。
见他神色不似作伪,穆宣昭为他解惑:“宫里的昏君死了。”
出乎他的意料,周君复呆了片刻,竟仰头大笑,猖狂而又畅快,甚而击掌庆贺:“死得好,死得好!”
收了笑,周君复歉意地作揖:“老夫与那狗皇帝有些陈年恩怨,大喜之下,情绪激动,有些失态了,望穆将军见谅。”
穆宣昭自然不会和他计较,听他如此说,反而颇有些惺惺相惜之感,随笑道:“无妨,此乃普天同庆之大喜事,只是,以后的局势就更混乱了。”
周君复本就聪明过人,得了这个消息,再听穆宣昭所言,心中便有了计较:“乱世出英雄,穆将军的机会来了。”
穆宣昭放下酒杯,冲着王士春点了点头,后者便放下划船的木桨,转身进了船舱,取了檀木匣,恭敬地交上去,而后悄声退下。穆宣昭取了钥匙,打开木匣,将里面的纸张取出,放在周君复面前。
只扫了一眼,周君复就认了出来,这是当初双方签下的协议,他们拿下广平,穆宣昭为他们提供保护,而他们每年上交粮食。
后来,种种事端,尤其是林燕染母子的身世,这份协议双方并没有再提起,而现在穆宣昭突然将它拿了出来,还只约了他一个人,连杨致卿都没能参与,看来,近日将有大变发生。
“穆将军这是何意?”
穆宣昭一直仔细看着他的神情,见他除了刚听闻老皇帝死了的消息时,大喜而笑,其他的时候面上都是一派平静,看不出端倪。
“当时旧约,随着情势变更,颇多不合时宜之处,譬如广平乃至冀州的归属。杨大人已经接受楚王的官职,名义上广平便归幽州统属,本将觉得有些事情,可以重新商榷。”穆宣昭一向不喜辗转试探,遂直接说了自己的打算。
周君复神色不动:“穆将军,老夫只是一介谋士,这些事情需要和我家主上商议。”
穆宣昭轻声一笑:“周先生,咱们已经合作过,彼此的底细都清楚,没什么可遮拦的,本将既然寻你,自然是有我的道理。”
周君复闻言,虽然面上维持着波澜不惊,心里却连连苦笑,哪怕穆宣昭不清楚杨致卿的真实身份,却敏锐的寻了他来商议,未尝不是看清了杨致卿没有争霸天下的野心。
罢了,罢了,扶持一个心善的主上,在这乱世之中未尝不是件好事,况且她终归是女儿身,野心赫赫未必是福气。平安喜乐地过完一生,将来他到九泉之下,也算对得起先太子夫妇的大恩了。
“穆将军,请说吧。”
穆宣昭颇为诧异地望了他一眼,总觉得一瞬间,周君复周身竟然多了些超脱之意。摇了摇头,将这颇为无稽的想法抛去,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周君复神色严肃地听着,等他说完,提出疑问:“穆将军要我们投入世子麾下,这个不难,每年提供二百万石粮食,五万件棉衣,三万件铠甲,一万件弓箭,一万杆长枪,这个数字太大了。广平一地百姓不吃不喝,将田地里产的粮食全都交出,也达不到二百万石。”
“不止是广平,是整个冀州。世子许诺,封杨致卿为冀州节度使,总领冀州事宜,而冀州历来水土肥沃,只要稍加治理,休养生息,区区二百万石粮食,不在话下。至于广平,交通南北,扼守三州,官道四通八达,我瞧着南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