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似乎没有传闻中的那般滥杀无辜,对他们这些小辈似乎也没有恶意;况且,那位容颜俊美,拯救他们于生死的公子哥,还是从他的马车中下来的。念及此处,这些青锋派的年轻一辈弟子,也就都放下心来,静静听着那些与他们派中长辈所述的,完全不同版本的陈年旧事。
原本执笔道人一身火气,可被负剑道人劝慰几句后,这才静下心来,继续聆听。
孙希平一旦打开了话匣子,就没有轻易闭上的道理。黑色的貂裘大衣在狂风静止之后,已经被向左和向右替他重新披好。
孙希平双手插袖,今日说起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饱经风霜的面庞上不由扬起一抹笑意,昔日往事,在他如今讲来,也只当做一桩笑谈。话虽如此,可令他那张饱经风霜的面庞更显沧桑。恐怕除了他自己以外,这世上就没几人知晓他当年是受过怎样的不公与委屈,才会造就了如今的魔教教主孙希平。
幽州料事斎斎主万事通撰写的那本《绿林野史》中,就有几页不知被何人偷偷撕去。江湖传言,书上被撕去的那几页,就曾记载了魔教教主孙希平如何一手创建了如今令天下九州正道门派为之忌惮的魔教正统。
更有传言,说料事斎斎主万事通,曾扬言说:“是全天下所有正道人士的恶,才造就了后来的魔教教主。”
具体事情到底如何,恐怕也只有老一辈真正参与此事的人才够知晓了。
今日,孙希平在鄂州贫民区所讲,不过是当年是哪几个正道门派大佬级别的人物,联合起来打压当时才刚兴起于扬州小城外的小小门派,当时这些一个个在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还颠倒是非,散布谣言,说角鹰山山主孙希平是个杀人如麻的大魔头,素日里酷爱杀人取乐,山门宗旨,就是烧杀掳掠,还颁布“杀光、抢光、烧光”的三光策略……等等谣言。
听到最后,那些个青锋派弟子自认为自己的门派,绝不会做出那种诬陷他人的下作勾当,大部分人就当魔教教主真如传闻中说的那样,品行不端,在背后都要嚼人舌根,实在下作。唯有少数几人,譬如鲍明成、马笑东之流,心中自有公道的人,才会对魔教教主所说之言,执中立态度。他们不做任何评价的原因,是因为派中长辈对他们所说,实在与目前他们亲眼见到的大不相同。即便这位魔教教主所言非虚,可他们也不好弃宗派大义于不顾,做那无情无义之人。
盘坐于地的孙骆涯,两只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微微聚拢,呈半握状,脸上神情复杂,无以言表。
空中,听完好友往事的执笔道人冷哼一声,挥袖离去。
负剑道人朝昔日好友致歉一笑,随即跟上“自己”飞行的速度,一同离去,飞往武当山。
地上的孙希平在见到好友的“阴阳魂魄”逐渐消失在天际,他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敛消散。数十年过去,他虽在知命之年,可面庞却已显老态,其中煎熬过来的辛酸苦楚,不足为外人道也。
他从空中收回视线,看向那片被雷霆电为废墟的院落。数百颗人头连同晾晒的竹架,一同化为地上的黑灰,随风飘逝。那座名为“无病草堂”的医庐,更是呈现一堆炭灰,其上还有孱弱火苗在徐徐燃烧。
孙希平缓步前行,走向那座废墟院子。
黑乎乎的一片,尽收眼底。
越走近,他就越能看见,在原本那座医庐矗立的地方之后,有一座大坑。
坑里,有无数残肢断臂,尸首分离的尸体。
所幸,这些尸体没有被先前的金色雷霆波及到,这才留下了“完好”的尸身。
孙希平看向坑里的尸体,两眼发酸。
那一具具尸体的腰间,都挂有一块正反两面分别篆刻有“行医”、“布施”四字的腰牌。
这些刻有小篆字体的腰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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