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雁冰玩笑道:“说不定就有人想不开呢?哭着喊着非我不娶,我就一步登天了,到时候我便去素素面前好生炫耀一番,气死她。素素就回家埋怨你不争气、没出息,然后对你说冰雁的男人如何如何,你就只能生闷气。”
李玄都假想着陆雁冰描绘的情景,不由摇头一笑。
如果他还是清微宗的废人李玄都,就算娶妻生子,只怕也难逃这个窠臼,被妻子埋怨,被孩子瞧不起,没什么作为,还要辛苦劳碌,胸有块垒难消,郁郁半生。
陆雁冰也知道自己这完全是异想天开,随之一笑。
在江州会馆附近有一条长巷,名为“燕子巷”,取自一句古诗:“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这条长巷曾经是许多国公勋贵的府邸所在,后来一场大案,许多勋贵人家被连根拔起,这儿便空闲出来,成为官民混居的所在。不过仍旧是寸土寸金,如今能居住在这条长巷之中的人家,大多都有些背景。
师横波的私宅也位于此地,外表看起来寻常,实则曲径通幽,别有一番洞天景致。
因为今天要招待两位身份极为特殊的客人,师横波早早就让家中仆役将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打扫了一遍,比过年时候还要认真仔细,一派忙碌景象。
此时师横波正坐在自己的闺房中,对着妆台上的玻璃镜子,有些心不在焉。
镜子是当下时兴的玻璃镜,价格不菲,将师横波的模样照得纤毫毕现。
她的丫鬟站在身后,轻声道:“小姐,你都坐半天了。”
师横波轻轻“嗯”了一声,仍旧继续出神。
丫鬟不再多嘴。
过了片刻,师横波忽然问道:“我在想,那位清平先生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与贵人的见面,又会是怎样的结果?”
也许是这些大人物太过遥远,就好似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皇帝老爷还没有县令可怕,所以丫鬟有些不以为然:“那些穿儒衫的书生们,说他狼子野心,所图甚大,那些江湖豪客,则说他……说他……”
“说他什么?”师横波来了兴趣,能见她之人都不是寻常人物,自然会有随从,这些随从们就与丫鬟们打交道,所以她倒是有些好奇丫鬟们听到的说法是什么样子的。
丫鬟犹豫了一下,说道:“说他面上看着像个书生,待人和气,谦逊有礼,实则心狠手辣,若是犯了他的忌讳,或是与他作对,便凶多吉少。据说他已经灭去好几个宗门,杀得鸡犬不留,就是上清府的大真人府,也没能幸免,有好些张家人都人头落地呢!和他的丈人是一般做派,所以大家都不敢轻易招惹他,还说他这次来帝京是肯定要杀人的,就看是什么时候动手了。”
师横波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又问道:“那么什么是他的忌讳?”
丫鬟摇头道:“这就不知道了。”
师横波轻声道:“这些话,什么鸡犬不留,什么张家,还有辽东的秦家,都不要在外面乱说,免得招惹是非,若是传到清平先生的耳朵里……”
丫鬟低声道:“若不是小姐问起,我哪敢乱嚼舌头。”
便在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除了师横波的贴身丫鬟以外,其他下人都不能随意进出师横波的闺房,来人不经通报便来到此地,其身份已经不问可知。
很快,一身贵公子打扮的天宝帝走进了师横波的闺房,师横波已经从妆台前起身,而丫鬟则是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闺房外是个小院,搭着葡萄架,下面是石桌石凳,此时有两名老者对坐,丫鬟认得其中一人,是经常跟随在贵人身旁的“白老”。还有一位老人,却是瞎了一只眼,正捧着一个鼻烟壶,有些古怪。
这两人正是白鹿先生和金蟾叟,虽说儒门中人料定李玄都不会把天宝帝如何,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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