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时光如同凝滞。
河畔两侧数百双眼睛齐齐盯着杜芊月,都想看这位.位列平京三绝的冷美人如何回应。
云溪笑吟吟望过去,只见杜芊月萃过寒芒的目光如冰矢般射向过来,却被阻拦在斗笠轻纱外,无法对自己造成任何伤害。
显而易见的,有怒气在杜芊月眼底沉积,渐渐汇聚成丝丝厌恶。
偏偏此时船娘放下篙竿,朝杜芊月盈盈一拜:“确如这位姑娘所说,刚刚奴家是答应了在这里等着她的。”
婢女往前走了一步,似乎想呵斥船娘,却被其他人拉住。
杜芊月扫视众人,终是满面寒霜,负手昂头,徐徐走上了岸。
木栈道上围观的人们立刻倏地往两侧退开,不约而同让出一条刚容通行的狭窄过道。
然而杜芊月却没有过去。
而是转身走向云溪,盯着她道:“姑娘四两拨千斤,芊月佩服!只是如今我明你暗,我既与你行了个方便,姑娘你是否也可除下面纱,以真面目示我?芊月素来喜欢结交君子,最不喜与藏头露尾之人委蛇。”
“抱歉!”云溪向她略一欠身,“杜小姐与我萍水相逢,一番善举让人称颂。然而这一番善举却和我摘不摘面纱没有多大关系,恕小女子不能从命。”
说着,一只脚已然踏上了画舫。
杜芊月低低地道:“你以轻纱覆面,未免太没诚意。试问这样真的好吗?”
她声音含藏锋芒,不怒自威,冷的仿佛能凝结空气。
“抱歉!”云溪还是这句话。
这时候,绿衣婢女突然故技重施,看着是去扶足底差点儿打滑的杜芊月,却不知道怎么就撞到了云溪,还“偏巧不巧地”把她头上戴着的轻纱斗笠碰掉。
轻纱覆地的刹那,似有绝世明珠陡然放出异彩,看见的人全都是一片倒抽凉气的声音。
有人惊叹道:“好美!”
就连杜芊月也为之色变。
云溪安静地捡起斗笠,重新戴好,转身进入船舱。
望着小船遥遥远去的一抹残影,杜芊月牙关紧咬,一张俏脸由红由白。
一阵嘈杂声传来,原来是官兵来了。
看热闹的百姓被强行驱散,有个头束金冠的锦衣华服男子朝杜芊月疾步走来,宠溺的声音略带责备:“月儿,你身子多有不便,四处乱跑,当心惊动胎气。”
“妾身参见王爷!”
杜芊月认出来人正是自己的夫君,北邺二皇子乐平王元丕,连忙福身:“太医说经常活动,对胎儿大有裨益,月儿这才想着出来走走。”
元丕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方丝帕,温柔地帮她轻拭额前细汗:“天很热吗?怎么出了这许多汗?”
杜芊月俏脸微红垂下了头,眸底却是有一道疑云倏地闪过。
她狐疑地抬头看向元丕,温柔的声音中夹杂着丝丝缕缕莫名的紧张:“王爷是何时过来的?”
元丕伸手揽住杜芊月腰肢,和煦一笑:“刚刚。”
然而杜芊月终究有些心虚。
不想在此处继续逗留,杜芊月咬了咬唇,将身体微微朝前倾,把两条细如黛的眉紧紧锁在一起,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元丕很快注意到她的异常:“月儿怎么了?”
杜芊月用一只手紧紧护住肚子,抬头看向元丕:“可能是刚刚走的路多了,宝宝在抗议。”
她声音轻飘飘的,听起来有些虚软乏力。
元丕略微沉吟,一伸手,抄起杜芊月的后背和膝弯,横着抱起了她。
登时,远处未曾离开的人们一阵起哄。
也不知谁先鼓掌叫好,一时间河岸两侧说笑声络绎不绝,都赞乐平王夫妻伉俪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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