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监走到田埂时停下,指了指地上整齐地摆放着一些农具道:“这些都是前些日子才赶制的农具,并未经人用过,请两位王妃放心使用。”说完作了个揖,便回去复命。
云溪扶起一把结构简单的丁字耙,却是想起昔日被囚禁秣陵行宫时,由于吃不到新鲜蔬果,褚冲便在掘出一块空地,他犁地时用的好像就是这种丁字耙。
模仿着褚冲当时的姿势,云溪准备犁地。
说时迟那时快,杜芊月突然从旁边钻出,一把抢走了丁字耙:“皇嫂千挑万选,这才选了这样一件,可见是极为趁手的!”
云溪这才注意到每种农具只有一件。
原来杜芊月有些小心思,她明明不知道用哪个犁地,却笃定云溪看上的才是最好用的,故而早早就准备好了抢夺。
云溪长叹了口气:“若我说我只会用丁字耙,你必不信,可实情就是如此。”
杜芊月自负地挑了挑眉:“是吗?”
这时,有人突然忿忿不平道:“杜小姐怎能从别人手里抢东西!”
杜芊月脸上登时浮现出一抹戾气,眼神凌厉道:“谁?”
那人倒是不再说话了,可不知何处又有人低声道:“可不是,还欺负没断奶的小娃子!”
杜芊月更加恼怒:“若尔等再敢妄议,本王妃定要你们好看!”
先头那个声音又道:“好好好,吾等不敢说了!乐平王妃既然是来犁地的,为何霸占了趁手的农具,却又迟迟不动手干活呢?”
杜芊月恼羞成怒,指甲狠狠抠在丁字耙木杆上,掐出浅浅的印。
云溪留意到杜芊月十指纤长蔻丹火红,根本不像是会干农活的样子,心念微动,便有心作弄一下她,脚步挪动,突然让开一条路来:“刚巧本王妃不会犁地,既然乐平王妃有心示范,那本王妃就却之不恭了!”
杜芊月脸色登时一阵青一阵白,拿着丁字耙,反倒犹如捧着一个烫手的山芋。
云溪脸上笑意愈浓。
随着一盏茶的功夫即将过去,杜芊月还是紧紧扶着丁字耙不动,终于有人按耐不住,大声起哄道:“乐平王妃怎么还不赶快犁地?再拖下去天可就要黑了!”
云溪耳力甚佳,听出这人还是方才那人,便忍不住侧头多看了他一眼。
只见那是一个脸方耳阔的年轻人,长得浓眉大眼的,偏偏又有几分书生的书卷气,一看就和普通的农户不一样。
出于感谢之意,云溪下意识地朝他微微颔首。
谁知那人却毫无顾忌地当胸抱拳,竟向她还了一礼。
旋即云溪有些微微诧异,努力回想,却怎么也不记得曾经认识这样一个人。
在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起哄下,杜芊月贝齿微咬红唇,终于拖着丁字耙缓缓走到田头,然后推着丁字耙,十分费力气地往前推。
谁成想刚推了两下,也不知丁字耙被什么绊住了,怎么也推不动。
杜芊月蹙眉又使劲往前推了一下,却听“吧嗒”一声,丁字耙反而不受控制地掉地上了。
登时,周围百姓们一片哄笑。
有人好心提醒杜芊月:“杜小姐,你把杷拿反了。”
杜芊月这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俏脸微白。
偏偏这时不知从哪里钻来一个爱凑热闹的财主家的傻公子,装模作样地提着一柄折扇指指点点:“犁地又不是犁田埂,这一等一美人啊,果然只能听得、闻得、看得,却是非皇室贵胄万万使不得、用不得啊!”
杜芊月登时被气得樱唇发紫,娇躯不住地颤抖。
云溪冷眼旁观时机已至,挪动脚步,走到杜芊月身旁,一弯腰扶起丁字耙,不计前嫌地替她解围:“乐平王妃胎像不稳,最好歇息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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