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令尹阴沉着脸坐在檀香木雕花的太师椅上,目光如刀紧盯着提扶,只见他胸口起伏不定,显然是被提扶的越礼之举气得不轻。
提扶跪在云母纹石铺就的地上,不敢作声。
楚令尹端起茶杯,哼了一声,又放下,实在是被气得堵得慌,根本喝不下。沉声喝道:“我且问你,是不是楚高义救下了袁道,你私自外出去见袁道?”
提扶轻泣着,回道:“父亲,袁道年纪虽轻,但也在府中当差数年,以父亲识人之能,应当了解袁道的品德。他是万万做不出与宫婢私通之事的!此事纯属无稽之谈,父亲怎可信了袁婆婆的诬告?要置袁道于死地?我若不求楚先生救他,九泉之下岂非多了一条冤魂么?”
楚令尹勃然大怒,将茶杯猛摔在地上,吓得提扶和莲子均是背脊冰凉,挥身发抖。提扶微微的抬起了头,眼睛上挑,偷偷观察父亲的神色,却见他老人家脸色铁青,双眉紧锁,怒道:“一条冤魂?难道那个宫婢便不冤屈了么?亏你号称息国第一才女,恁地愚鲁!袁婆婆与袁道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要诬告他?袁道虽为府中包衣奴才,我又何曾将他当下等奴才对待?难道你当真不知袁道之罪所为何来?”
提扶双目圆睁,心中凄苦,两行清泪如断线珍珠般滚滚而下。
这几日一直全副心思都放在惦念袁道的生死之上,根本没有深想袁道这次杀身之祸因何而起。
经父亲断喝,便犹如醍醐灌顶般猛然觉醒。竟是自己的一片痴心害得他险些命丧黄泉。
她想明白其中关窍,如置冰窖般周身冰冷,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狠狠的咬着下唇,把心一横,抬起头来直视父亲,坚定的道:“即使是楚先生救下了袁道一次,却救不下第二次,父亲是不会饶过袁道的,是么?”
提扶深深的望着父亲,见他躲避她直视的目光,看向旁处。她便凄楚地一笑,续道:“父亲,自今日起提扶以去世的母亲发誓,决不再见袁道一面。若有违誓,愿追随母亲而去!还请父亲给袁道一条生路。”
言罢,狠狠的磕了三个响头,额上血珠如盛开的桃花般鲜艳欲滴。
楚大人闻言,越发的盛怒,声色俱厉地道:“你做出如此有辱门风之事,竟丝毫不思悔改,还妄想要我给那小贼一条生路,白日做梦!看来,我这许多年来,念在你母亲的情份上,对你太过放纵,以为你知书达礼,断不会做出自悔清誉之事。可见我是看错了你的!你可知道,此事若是传扬出去,传入长公子或燕王后的耳中,你还有何脸面与长公子完婚?有何脸面位居我息国储君的正室夫人?”
提扶在心中对什么长公子,什么正室夫人千般的抵触,暗想谁愿入宫去做什么长公子夫人?还不是身不由己?
但这话她也只能在心里发发牢骚,却无论如何不敢说出口的。
她满面哀求的望着父亲,叩头求道:“父亲,看在这许多年来袁道一直忠心耿耿的在楚府当差的份上,请父亲网开一面饶过他罢!”
楚大人看着提扶为了袁道低三下四的哀求,越发的生气,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一个高贵的名门望族小姐怎么会对一个包衣奴才如此上心?越想越怒其不争,越想越恨袁道那个狗奴才,竟然对自己的主子有这般龌龊的心思!该杀!当真该杀!
提扶见父亲没有丝毫的退让之意。激起了她骨子里藏得很深的倔强,平日里那个温顺,平和,柔柔弱弱的提扶刹那间便似换了一个人一般,从头上拔下一根赤金嫦娥奔月的簪子,将簪子尖端抵住自己的天突穴,将头高高昂起,竟有几分视死如归的气魄,坚定地道:“父亲若是不肯饶过袁道,我也愿做一缕冤魂追随他共赶黄泉!”
楚令尹一见提扶的簪子尖尖的已经刺入肉中一分,血珠儿在她莹白的肌肤上分外鲜艳夺目,再看提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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