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然的目光,从容地说道,“刑赏忠厚之至论——出自尚书孔安国注文:‘刑疑付轻,赏疑从众,忠厚之至’,依我之见,此题的要点在于疑罪从轻,而不是轻刑重赏之意。”
沈包本来已经走出数丈之遥,听到夏祥之话,蓦然站住,回身朝夏祥深揖一礼:“夏兄一句话,惊醒梦中人。若我得中状元,必是你的提醒之功。多谢。”
张厚和沈包并肩而行,也同时站住,他却并没有回头,思忖少许,暗暗点头,嘴角闪过一丝会心的微笑。
周围考子静默片刻,忽然纷纷叫好,不少人向夏祥拱手致意。
吴永旺先是一愣,低头想了良久,忽然抚掌大笑:“妙,妙极,夏兄一语,在下如醍醐灌顶。夏兄如不嫌弃,自今以后,我奉你为师。”
“不敢,岂敢。”夏祥摆手一笑,“吴翁过谦了。以吴翁之才,任一地知县,造福一方百姓,替皇上分忧,为朝廷效力,绰绰有余。”
“哈哈,借夏兄吉言。”吴永旺仰天大笑,大笑声中,负手而去。
周围考子不下数十人朝夏祥拱手施礼,以谢他点化之情。夏祥不厌其烦,一一回礼。忽然一人分开人群,来到夏祥面前,手指夏祥鼻子,张口便骂:“夏祥,你这般品行也配为人师表?别人不知道你的底细,我却是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夏祥顿时惊呆当场,仔细一看,眼前站了一人,圆脸、大眼、浓眉,络腮胡子,若不是书生打扮,再手中提了一对板斧的话,任谁第一眼看去都以为是张飞再世。
“怎么,不记得我了?上次在大街之上,你和见王殿下对峙,我在一旁观战,还助了你一臂之力”圆脸书生见夏祥对他一脸陌生表情,不由愤愤不平地说道,“你记住了,我姓滕名正元,乃是镇守东南的大将军滕向天之后。来日高中状元之时,我再好好教导教导你。”
话一说完,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夏祥一脸愕然,不知所措地笑了笑,想起了当时滕正元还曾声援他,后来因他以退为进逼迫见王夏存先让步之时,他愤然离去,不由摇了摇头。和张厚的勇敢、沈包的直爽相比,滕正元的激愤更显率真。
夏祥朝周围考子拱手致意,朝自己的单间而去。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文昌举微眯双眼,眼中闪过一丝冷峻的笑意。
直到全部考子陆续进入单间,考场之中空无一人之时,文昌举才回身对身后三名考官之一的高亥说道:“高侍郎,今年大比,凡是将‘刑赏忠厚之至论以疑罪从轻’的论点破题的考生,一律不予录取。”
高亥躬身答道:“是,文尚书。”
考官之一的陈封和高亥同为礼部侍郎,他起身问道:“文尚书,自从司马大学士提倡平实文风以来,十多年来,风气一向清明,考生可以自由解经、传注、质疑古说、阐发新见,并且借他题目说自家道理,即使是全不顾经文,各自立说,心粗胆大,敢为新奇诡异之论者,也是无妨,不拘一格发现人才,才能让天下英才为朝廷所用,才能做到野无遗贤”
考官之一的章则是身为翰林学士,他也起身说道:“文尚书所言过于偏颇了,怎能一概而论?何况以下官之见,夏祥的点题甚是体贴,值得嘉许才对。”
文昌举脸色一沉,哼了一声:“司马饰当年大开平实之风,他知贡举之年,录取了连车、连易二人,结果连车被贬海南,怕是再难回到上京了。连易更是狂妄,在殿试的策论之时,年少轻狂,对策洋洋七千言,指责皇上不知节俭不顾民生,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儿。”
见章则是和陈封还想再说些什么,文昌举右手一伸:“不要再说了,既然皇上命本官为主考官,今年的大比,就由本官一言而定。”
章则是和陈封对视一眼,二人一个摇头,一个淡然而神秘地一笑。高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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