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行老板谈起进货事宜,这老板看来的人是个新面孔,就瞎“白话”上啦,明明卖一个钱儿的东西,跟人家说是两个钱。
小吏嘿嘿一笑言道:“既然敢往这条道上跑,就不是棒槌,掌柜呀?您往实在里撂,不要跟我山呼海哨!”
掌柜言道:“咱买卖人是实打实的,我怎能跟您山呼海哨哪?山呼海哨能做得了买卖?”
小吏又嘿嘿一笑言道 :“您看我是哪儿的人啊?”
“听口音您应当是京北延庆的。”
“我跟您说一个人,不知道您认识不认识?”
掌柜言道:“您说。”
小吏说:“延庆的刘元允。”
掌柜言道:“自然认得,那是我们的老主顾。”
“既然是这样,我问您,您给他什么价格啊?”
“您哪?甭跟他比!一啊!他是我们多年的老主顾啦!二啊!他要的货量大!我们自然就会优惠他一点儿!”
“他是您的老主顾这个不假,可要的货量大?我就想说说啦,您准能肯定我以后要的货量大不了吗?”
“我说哥哥呀!您现在要的货,不是量还没大哪吗?要大了的时候,再说大了的!
现在呀,我也只能按大路价把货批给您,那刘元允是我们的贵宾户,您没听见过有那么一句话吗?客大欺店啊?等您买卖做大了的时候,您就知道了!您跟他比不了!”
这小吏虽也伶牙俐齿,见多识广,但也没有说过洋行掌柜,刀把儿在人家手里攥着,洋行掌柜该给他什么价,还是给了他什么价。
这小吏没辙,也只能按着人家给的价驮回了货。
小吏驮着货,边往回走,边心里嘀咕,我进货的价儿比刘元允进货的价儿高,这怎么往出发呀?小吏心里没有底,从天津回到延庆州城 ,货放到家里,水口
没打牙,就去找撺掇他,做买卖的那个朋友,见了那个朋友,就埋怨开了,你非得让我做买卖,你瞧瞧,你瞧瞧,我掉进去了不是?”
那朋友言道:“这买卖还没做哪?你怎么就掉进去啦?”
“我进货的价格,比人家刘元允进货的价格高多啦!我怎么往出批啊?”
“你怎么往出批?你这个人榆木疙瘩脑袋,你不也就是少挣俩吗?人家能往出批你就不能往出批?我看你是见硬就回?就知道找窑姐的时候,你能耐大着哪?到动正格的时候了,你是屁能耐也没有啊?
我看这么着吧,你不是说,我让你掉进去了吗?你把现在你手里这一套东西倒给我,你花了多少钱,我给你拿多少钱!这个买卖从此与你无关啦!这总行了吧?”
经这朋友这么一忽悠,这小吏的心里也忽悠开了,么不是我真那么笨?么不是这买卖真不是那么难做?不然他干吗能剌那么大口子,敢把这一摊子接过去哪?”
小吏脑子里又回味起窑姐儿那面条子样的身体和那娇滴滴的声音,他想到这儿,暗忖,“买卖还得做,我都费了这么大心了,我绝不能撂下。”言道:“大哥呀,谁说你让我掉进去了哪?大哥在我心目中就是个活神仙,我这不是跟大哥讨‘着儿’来了么?大哥您说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我让你死去!你死去嘛?甭竟捡好听的说!大主意还得你拿!因为银子是你掏的!”
“倒是这么一个理儿,那您说,货进价儿高了,这买卖还能干下去吗?”
“可不也得干下去嘛?只要你杵进去腿了,咱们再慢慢想办法,你不杵进去腿,你怎么知道这里边水深水浅哪?”
“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我要不是找您来哪?不找您来呀,我心里一点儿底儿都没有!”
“现在怎么样?”
“心里豁亮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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