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智勇自幼聪明好学,虽然只念了三年冬学,但写个对子,念念书信,眼目前这点文字难不倒他;珠算中的加、减、乘、除,打得蹦儿吧山响,从光绪十二年到宋家学徒,白天上班,晚上看书学习,药铺里一百多种药材名字和药理、药效都记在心里,有了空闲还看看本草纲目、黄帝内经,有个头痛脑热儿的小病儿,他也能给开个“方子”不说药到病除,也是十拿九稳。
张智勇学徒用心,宋家使着顺手,张智勇在宋家呆了足足有二十年,也就是到了光绪三十二年,宋家几代人挣下的这十多顷地已随着那缕缕青烟飞到了九霄云外,药铺平时进项的那点钱让老掌柜换了“烟泡”该上的货没钱上,十个药匣子九个空,买卖奄奄一息,老掌柜抽得剩下了一把骨头,撂了炕。
宋家药铺在永宁城赫赫有名,虽然老掌柜这一辈子把家给败了,宋家已经有其名而无其实,但他的儿孙还死撑着有钱人的面子,给老掌柜办了一个与其身份相符的丧事,办丧事的钱是借的,丧事一办完就得还钱,还钱的路子有两条:一是卖了这处宅了,二是等买卖赚了钱再还账。
可要想买卖再赚钱,就得注入大量资金,可这大量资金到哪里去弄呢?没有大量资金的注入,货不齐全,顾客越来越少,买卖占着房子,占着地,还雇着伙计,入不负出,干一天赔一天。
买卖入不付出,干着赔钱,还不如把宅子卖了,把账还了,卸了这个沉重的包袱,再谋生路。卖宅子的消息传出,好多人都来讨价还价,皆因价格不合适没有谈成扭头走了。
张智勇看在眼里,心里想,“少掌柜开出五百两银子的价格虽然不低,但买了这处房子,得看做什么用,如果开别的买卖,这房子里的家什都没了用。如果还是开药铺,这屋子里的东西又都有了用,这些东西如果都做新的,如没有几十两银子也做不下来,而且这一百多年的老字号也能值几个钱啊?而且要做买卖,打着灯笼,上哪儿找这“冲要”的地界儿呢?
张智勇心里盘算着,“如果开药铺买这处宅子五百两银子可不算贵啊!”心里又想,“看来掌柜的买卖是真不想开了,药铺关了张,自己干什么去呢?不如自己把它买下来自己开药铺。”
张智勇去找少掌柜,言明自己要买这处宅子,少掌柜听说张智勇要买宅子,想到张智勇为他们家服务了这么年,想到张智勇开了这个买卖后,他还可以硬硬气气的登这个屋门,又想到,假如都谈不成,自己还得继续往下赔,就一咬牙一跺脚,把五百两银子的价儿煞到了四百五十两。
张智勇在这二十年的伙计生涯中也攒了几个钱,又七拚八凑,东摘西借,凑足了这四百五十俩银子,跟宋少掌柜做了交割。
想干大事业的,理想实现了,干上了大事业,觉得那是“福”,而干过大事业的,现在大事业不干了,一心无挂碍,觉得那也是是“福”。
宋少掌柜卖了药铺门面宅子,拿出一部分还了发送老掌柜欠下的账,剩点钱在南城兵甲胡同里边买了一处小宅子,平时进点花生、爪子、香烟,在街上摆摊做起了小买卖,今天投进十个子,等收摊一算帐,兜里能多出三头五个,碰上集市,四里八乡到这里来交易,集市上人口增加,挣十个二十个子的时候也有,做小
买卖挣的就是辛苦钱,一天到晚在外边风吹日晒,但虽是风吹日晒,但终究没卖什么大力气,熬不垮谁。
做小买卖的掌柜是没有当大掌柜的那样威风八面,但也不用操大掌柜那么大的心,当大掌柜的,今天愁没钱进货,明天愁给伙计没钱开工钱,弄得牙痛、耳聋、头晕、上火。
而当小掌柜的可就没有那么多烦心的事了,心里清清凉凉,从此后,宋少掌柜反倒发福胖起来了。
人说穷不扎根富不长苗,富不过三代,这宋少掌柜自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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