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一章父亲死后的日子(第1/2页)  从大槐树下走出来的人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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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男女都一样,实事求是的说,男女由于生理不一样,岂能一样的了哪,特别是在那个一切都要靠体力劳动的年代,地里的活儿女人能干的,只是薅苗、拔草,那些重体力活,耕地、锄地、耠地还得男人去干。我父亲死后,一到耕地耠地,一是北桃花村大妈的表弟派他的两个儿子带着一群牲口来帮忙,另一个,就是五先生派他的儿子和孙子带着他们家的牲口来帮忙。

    我大妈的表弟帮助我们家,是看着他的表姐,和我们这几个孤苦的孩子,五先生帮助我们家,是看着我父亲生前对他的恩德,人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又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在河东时做一些善事,省得你在河西时,别人给你落井下石。

    父亲死了,家里剩下四个妇女(三个妈和一个婶子)还有三个未成年的孩子,这个家成了一只没头儿的苍蝇,东撞一头,西撞一头,干什么都得找人帮忙,而谁家的帮忙都是有限的,救急救不了穷,况且谁家帮你的忙,也得把人家的活儿做好了做完了才能帮你,而种庄家又不像做买卖,是紧搓箩的庄稼,消停的买卖,做买卖,油盐、酱醋,预备好了,你可以不慌不忙的去卖。种庄稼可不同,春雨贵如油,一春不下雨,盼着下了雨,要抓紧时间,趁着墒情把种子播下,也许头天播下了种子,就能出满苗,而第儿天播下的种子只能出一半儿苗;入了夏,也许头天把苗耪出来了,第儿天下了雨,那苗儿会像水葱儿一样的长,而头天没耪出来苗,而第儿天下了雨接着就是连雨天,那草和苗就会一块长了。

    在我父亲死后的那几年里,由于耕、耪、锄、播,总不能按时到位,家里打的粮食总是不够吃。

    那是一九五一年,我四岁(虚岁),三四岁的小孩子不拾闲儿,我翻箱倒柜,三节柜有两节盛着衣服,一节盛着多半柜“棒豆子 ”。

    一九五一年,村委会研究打一口井,改变几百年来我们村没有水井,整个村子的人要到别的村子驮水吃的现像,井打了有十丈深,终于打出水了。

    打井匠叫刘二,是二十多里地远的村子请来的,他平时打的都是“下乡儿 ”的井,丈把深就能打出水,多着两、三丈也就出水了,他哪儿打过十丈深的井呢,井一丈、二丈、三丈、四丈的往下挖着,总是不出水,他几乎要泄气了,这里真的是没有水吗?可是打井的这个地方是他亲自选择的,他向村干部们保证过这里肯定有水,如果就此罢手,已经费了这么多工,花了这么多钱,如何向村民交代呢?他咬着牙向下挖,挖到了十丈深,终于出水了,他可以向村民交待了,他跟井上边的人打招呼往上吊人,井上边的人放下了吊篮,吊篮上栓着长长的绳子,绳子穿过三角架子上吊着的滑轮,十多个人用膀子揶着这条绳子一步、两步、三步的往前拽着,那吊篮被人拽着离地面还有三尺高了,打井匠一是高兴,二是想炫耀一下自己与众不同的功力,从吊篮里“噌”的一蹿想蹿上井台,他这么干,在他几十年的打井生涯中不知有多少次了,每次是身子冒出地面,两手一柱棚在井口的大板,两腿一缩就跳出了地面,可谁知这次,身子虽然也蹿出了地面,两手也拄住了大板,本想两只胳膊一叫劲两腿一缩一蹁就出了井台儿,可这次两只胳膊一叫劲,劲却没有叫上来,两只胳膊一打软,身子一沉,双手一松,一下子掉到了十丈深的井底。

    摔下了十丈深,人还能不死吗?

    人死了,主家哭哭咧咧的找来了,没别的,赔钱吧。

    全村二百户,一千口人,按人头摊!

    我记得一天晚上,掌灯了,院子里来了一大片人,有的人拿着帐本,有的人拿着算盘,有的人拿着口袋,不知他们跟我几个妈说了什么,然后就往口袋里灌粮食,不知他们灌走了多少,第二天我掀开了柜!看到原来的多半柜棒豆子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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