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自己要一个字一个字的检查,检查完了,我和哥哥互换对方写的,相互检查,等到认为是百分之二百没错误了,才敢交上去。
思想汇报这样写道:
我要努力参加义务劳动,彻底改造自己的思想,彻底向人民低头认罪,我要老老实实,不乱说乱动,发现坏人坏事及时汇报,争取重新做人。
一个礼拜写一次思想汇报,回回要写新的内容,那有那么多新的内容呢?再说真的思想也不敢写,写了也没用,而且假如你写了真的思想,马上就会给你“上纲上线”,如果是普通百姓会做人民内部矛盾帮助你,而我们现在是,会给你增加一条新的罪证批判你,因此每次写思想汇报,我们只是把公
社专政机关给我们规定的那五条请罪内容写上,那五条是上级规定的,决对没有错,为了不让人看出回回是重复的,这次写,这句在前,那次写,那句在前,左不是那几句话,绕来绕去,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我绝对是这样作的,可是我哥哥,有时他的思想却很离奇,他在他的思想汇报中会写他过去的理想,过去的抱负,他试图让人们理解他是革命的,而不是反革命的。我对他的幼稚,提出我的批评,我说哥哥呀,快别提你那抱负了,人家要是讲理的人,你会变成反革命吗?你可要知道,你现在是反革命,你可要知道,“抱负”还有一个同音词,叫“报复”,那“抱负”识字少的可能不能理解,可那“报复”,不识字的也能理解,那治保主任能有多少文化呢?人要把你写的抱负给理解成报复,你可怎么后悔也晚了,哥哥听了我的话后,大惊失色,以后再交思想汇报时再不敢写“抱负”二字了。
姐姐一九六七年二十五了,生活在这么一个三个反革命分子,一个富农分子的家里实在颜面扫地,一九六七年姐姐逃离了这个火坑嫁人去了,她嫁给的婆家在南口,她为了不让人瞧不起,想有个一技之长,去跟舅母学裁缝。一九六七年文化大革命正紧,舅舅上班的工厂文化大革命,搞得是如火如荼,那是中央文化大革命的试点单位——“六厂二校 ”之一的南口工厂,他天天受着革命造反派的教育,满脑子绷着阶级斗争这根弦,天天下班回来看到外甥女(我姐姐)摇头晃脑像吃了个蝇子 ,终于有一天他憋不住了,跟在他家里学裁缝的外甥女说:“不要来回瞎跑,自己在自己家里好好迷着”姐姐虽然憨厚,但也能听得出舅舅说话的意思,收实收实东西离开了舅舅家,再也不去舅舅家了,一直到现在,我说:“舅舅也不在了,你就看看舅妈吧。”她说:“我一想起舅舅说过的话,我的脚就怎么也不想迈向他们家的门坎。”
姐姐虽然走出了我们家那个火坑,但每时每刻还在惦记着我们家,他走出来时家是那样一个家,她怎么不惦记哪?一天她在街上荡来荡去 ,想看看是否有家乡的人到镇上来,她想打听一下家里的情况。她东眺望西眺望,还真眺望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这个人不但是我们村儿的,而且是我们一个队的,她就是解放初嫁给鲁老四的那个女的,按街坊我应该叫她四姐,她已经有四十岁了,她不修边幅,挠头大脚,那身衣服可能自打穿上就从来没洗过,大襟像“袼褙甲 ”一样,和鲁老四结婚又要离婚时她跟区里人说过那么一句话:“她们家不给我买衣服穿。” 当时的区里人说:“给你就是穿上个玻璃你也亮不了。”那时她刚刚二十多岁,如今她更不亮堂了。虽然她外表不亮堂,可是她心里亮堂着哪!
她也看到了我姐姐,她把我姐姐拽到了背静处言道:“淑琴,你知道你们家的事吗?”姐姐说:“ 我不知道。”她欲言又止说道:“我还是不说了吧 !”姐姐说:“四姐,您说了吧 ,什么事啊?不碍事的,什么事我都能挺得住!”四姐吞吞吐吐遮遮掩掩了半天,最后在姐姐的一再催促下终于说了出来:“你们家我大妈被送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