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九岁进他们家门,伺候了他们老的,伺候他们小的,老的伺候升天了,小的伺候的成事
了,他现在嫌我老了?我到他们家的时候也是一朵没开的鲜花!现在他嫌我糗了蔫了!糗了蔫了也是在你们家弄的!没有三天饱饭有三天饱气,你们别看他在外面,和气着哪!转脸冲我就不是他啦!冷鼻子溜眼儿的!他可不是东西了!”
连长听得此话,不知说何是好,闷了半天,言道:“真是家家有本儿难念的经!”停了半晌又言道:“弟妹呀,您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有这么一个挺得出去的好男人,家里外里,您省多少心哪!”
“我看还不如嫁给一个窝囊肺,嫁给一个窝囊肺,不生那闲气!”蔫黄瓜说完这话,立马下地,干脆麻利的到墙上摘下了一个相框子,拿着相框子指给连长看。
“这是我当姑娘时的相片,是现在这样吗?”
相框子里有一个梳着两只小辫,圆圆的脸膛,水灵灵的眼睛的半身相。
“您看看,我在家时多漂亮啊!我妈我爸,拿我也当活祖宗似的供着,我也是说一不二,可到了他们家,成了使唤丫头,卖了半天命,把我折腾老了,可谁说好啊?他背地里却叫我蔫黄瓜,大哥呀!你说这气人不气人呢?”
连长劝解道:“两口子一锅里抡马勺,没有马勺不碰锅沿子子的!不要斤斤计较!”
“不要斤斤计较,我是没跟他计较,我要跟他计较,还能过到现在吗?我告诉你,还有更气人的事哪!”
蔫黄瓜今日喝了点酒,说内心里的话,像绝了堤坝的洪水,汹涌彭拜一发不可收拾,连长惶惑不解,迷茫的看着蔫黄瓜。蔫黄瓜往连长身边凑了凑,附在连长耳边,言道:“他在外边竟搞女人,说是开会去了,不定干什么去了!我呀!是睁半眼儿合半眼,忍气吞声过日子,我过得日子,是日子吗?不是个日子,可人家还羡慕我呢?哼!我有什么可羡慕的哪!把我折腾老了!不待见我啦!瞅我是眼中盯肉中刺了!是他妈人吗!”
连长言道:“往宽处里想,你说我家好,我说你家好,你没到谁家呢,哪家有哪家捣不清的乱麻!弟妹呀,今朝有酒今朝醉,闲言少叙,喝酒喝酒。”
如此,一桌子菜,两人捡好的,捼吃了多半桌子,一瓶子酒,连长喝了有多半瓶子,剩下哪些,让蔫黄瓜给填补了。
两个人是酒足饭饱,酩酊大醉,四脚八叉,横不浪子,歪倒在了炕头上,呼呼睡着了。蔫黄瓜瘦弱,一觉醒来,觉得寒冷,拉下了一条被子,给连长盖上,又拉过了一个被角儿,苫在自己身上,又睡着了,睡了一会儿,一泡尿把她憋醒了,下地尿了一泡尿,顺手把电灯拉灭了,上炕,拽上苫在连长身上的被窝,往连长身边凑了凑苫在自己身上,又睡着了。
再说革委会主任,哪里是到县里开会,他是挽了个套,设了个陷阱,等着蔫黄瓜钻,他在这半宿里,没实闲儿的算计折腾,走来走去,哨着自己的家里,过了半夜,他偷偷溜进自己家门,悄悄走到窗前,看到蔫黄瓜和民工连长,睡在一个被窝里,大喜,想要捉奸,转而又想,不能,人家大亮灯,如何行奸,等一等再说。一会儿,看到,蔫黄瓜下地尿了一泡尿,转手又拉灭了电灯,顿时,屋里屋外,一片黑暗,更是大喜,他嗵的一脚踹开了屋门,大喝一声:“两个不要脸的狗男女!宁敢在我家行奸!还要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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