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地坐在炕沿上,直到林先生把药送了来。他呆呆地照着林先生的吩咐把药煎上,不再说一句话。他把药碗端给玉秀的时候,说:玉秀,你别伤心,咱还能生,我问了林先生,说还能生。刚才路上新岁说他以后把我叫爹呢,我有新岁娃呢,不急,咱不急。
玉秀一把拉过新岁,不相信地问,你说啥,你把你尕爹叫啥?新岁挺挺小胸脯,我以后再不叫尕爹了,我要叫爹!我爹是程盛泉!
玉秀哭起来了,我的娃,你真是和妈母子相通呢。你再叫一声我听听。新岁就又脆脆地叫了一声“爹”,还拖着长长的尾声。玉秀说,盛泉,快给咱娃答应,我最爱听这一声了,我娃叫得最好听!程盛泉一手搂过一个,把这对苦难的母子搂在怀里,三个人的热泪滴落在土炕上。
范老大婆娘哭着进了自己的家门,把个范老大吓得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大事。这几天程家大太太死了,他始终没有踏进过程家大院一步。他也想去,但又怕惹来是非。老婆一天跑几趟,他也没有管,想着这好歹也让范家川的人看见了,自己是身体不舒服,又不是有意不到范家去的。
他问老婆怎么了,哭成了这个样子。老婆说你们范家人真的不像人,范老四把亏先人的事情做下了,今天在外面把玉秀踢了一脚,把孩子给踢没了。那种情况以后可能都怀不上了,你说这个畜生造孽不?
范老大惊得嘴都合不上了,闯祸了,怎么办?他说让老四给上门认个错去?还是咋办,你给拿个主意。范老大婆娘没好气地说,认个错人家娃就回来了?你这个当大哥的可得把那个混帐范老四的事给处理好,今天是几十号上百号的人都亲眼看到了,是范老四扯了新岁的孝帽,还打碎了人家的子孙饭。他口口声声说新岁是你们范家的种,那么多人看着,把新岁一个大嘴巴子,哪个当妈的看到不玩命?他把玉秀踢了一脚谁都看到了,赖都赖不过去。
范老大披上衣裳说,我找老四给说说去。真把程盛泉惹急了,也不是个好事。他又想起来那年范老四给程盛泉套麻袋的事情,越想越怕,当年救他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别给惹毛把这个老四给装麻袋了。
他到了老屋,只有范老五一个人在炕上躺着。一问他四哥哪里去了,他就没好气地说,还能到哪去,到“身体好”家去了,成天在范志信家过当队长的瘾,现在我看也就范志信把他还当个人。
范老大懒得和他理论,这两个弟弟都让他头疼。出门的时候,他回头说你们两个有空了把那屋也开门换个气,人进来都能让你们的脚臭把人给熏出去。
范老四这会正在范志信家待着,他现在是这儿的常客,几乎是天天来。范家在范家川是大家族,血脉上最亲的就是他们两家。范老四的父亲和范志信的父亲是亲兄弟,两个老兄弟共生了八个儿子,按照排行,范志信要把范老四叫一声六哥。
“身体好”最不待见这个出了一层的伯子哥。范志信的亲哥范志仁、范志义倒还可以,几个妯娌关系都不错。现在这个范志信整天想靠着范老四在村部里混个出头的事干干,她劝了几回,范志信不听,她也没办法。也只能安慰自己,男人都是干大事的,自己一个妇道人家也管不了那许多,把男人和孩子伺侯好就行了。
她对范志信的好是范家川人公认的,也让范老四沾光不少,其实这也是范老四爱到她家来的原因。这个一身肥膘的女人,让范老四也曾经在他能理解的范围内思考过一些可以归结到人生这个大话题的问题:老婆到底娶怎么样的一个才是好呢?
他没有娶过老婆,也不知道老婆到底是个什么滋味。这么多年来,他也只是在范家川的那些大姑娘小媳妇身上揩点油,所有的东西全凭幻想。梦中出现的先是马寡妇,那时候还不这么叫,他哥范志平还活着;后来是地主家的二太太,再后来是改莲。有一次当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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