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先生,你可要讲话算话,莫逗我耍呀。”
四太太娇嗔着眼波儿一转,以手遮面,笑着依了上去。
他二人趁着这点子时候勾勾搭搭的亲热,楼上自从用留声机那喇叭做听瓮偷听过楼下动静的聂璇从那之后长了心眼,想办法遮人耳目的做了个皮鼓听筒回来,虽然听得不是很全面,但关大先生跟关梦龙的对话断断续续的叫她听了去。
聂璇越听身上越冷,听到后头,虽然没听个完整,但也听出什么关键时候要自己做牺牲的意思,聂璇冷得身体都颤抖起来,几乎从骨头里冻成了冰块。
舅舅这是么子意思
什么“她父母早亡,要不是我这舅舅收养她,供她好呷好穿留洋,她能活得比别个舒心、养得比别个漂亮”、“她依附我们关家才长大”
原来、原来、原来、这么些年来,表面温和可亲又宠爱自己的舅舅的心里,原来是这样想的!他收养自己,只不是要拿长大的自己给他作利用的物品自己可是他的亲外甥女啊,父母早亡了,她父亲的家业遗产可也随着舅舅接收自己的时候一并给得他的!自己这些年来,呷的哪里是他的饭,用的哪里是他的钱,全都是自己亡父留下的遗产钱财啊!
父母过世的时候,她已经记事了,她记得父亲也是做生意的,省城有几个铺子,还有一条洋船的,父母去上海的路上传回来消息说是遇到军阀乱战不幸卷进其中被枪杀了,那时候自己还不懂么子是死,只晓得舅舅将自己接到他家里,告诉她父母双亡再也回不来了,说要养她,要她在其他亲戚面前坚定的跟他走。
舅舅打小就对自己好,回回来家里都给自己带好呷的好看的衣裳,他那么好,自己肯定愿意跟舅舅走,舅舅问她话,她晓得的都和舅舅讲,还带着他进了自己屋里的密室把父母给她的珠宝首饰一些盖了章的纸张及一枚翡翠印章都带上了那时候自己不晓得是么子,可后来慢慢晓得是自己家里的地契铺契等。可舅舅对她好,和她讲帮她看守着,等她大了结婚了就还给她作陪嫁
这么些年,铺子生的财哪去了隆升堂改了名成了长盛,说得好听她是关家的小姐,可现实根本是无情的,残酷的!她的舅舅啊,根本就只是在图谋她的家产图谋如何利用她!
她聂璇就是天下一字号的大傻瓜!!!
聂璇脑袋一片空白,伏在地上良久,直到脸上冰冷一片才渐渐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哭了。
这一夜聂璇辗转反侧,又因为接触地面太久受了凉,到了早上人恹恹的没有呷饭的胃口,金桂担心的很,帮着换衣裳的时候接触到聂璇的皮肤,烫手得很,慌得赶紧跟关大先生和关大太太汇报,关大太太一脸担忧的让人叫医生,聂璇看着面上忧虑关切的关大先生,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冲上去将昨晚听来的话甩到他脸上问个明白,她克忍着烧心的愤怒与恨意,垂着头只说想去医院。
这个时候,这个家她一刻也不想呆下去,更不想和伪善到极致的舅舅呆在同一个屋檐下。
他叫她恶心痛恨!
关大先生只觉得外甥女不对劲,但听到她发热,心中将外甥女的不对劲归结到生病上,一如以往的露出宠爱的慈笑:“阿璇一定要去那就去,现在外头不安全,我多带些人送你去医院。”
聂璇恨不得和舅舅保持八百里的距离,哪里肯,心里恨得很,嘴上却相反的道:“不了,舅舅大忙人,现在又要过年,铺子里的帐都要查对,哪能为我浪费时间我是大人了,可以自己去的,舅舅您就让我自己去吧。”
她不肯,关大先生和关大太太又劝,然而聂璇咬死了要自己去,关氏夫妻拗不过她,只好点头答应,只是让关大太太的佣人魏妈也跟去伺候。
坐上车,聂璇看着窗外远去的关家风景,只觉得自己越来越窒息难受的心脏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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