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老爷,不好啦!”
金陵城外一座深宅大院里,管家张叔慌慌张张闯入了主人的静室来,那被称作老爷的男子浓密纤长的睫毛一抬,深邃的眸光露出几许冷漠。他缓缓阖上手中的书卷,平静问道:“何事大呼小叫?”
“回老爷,少主,少主他…….”张叔急得团团转,可话到嘴边又拿捏不住分寸,生怕自己一字不慎就会为少主惹来责罚之灾。
“说。”老爷一听是少主之事,眉头骤时一蹙,显得颇为不耐烦起来。
张叔理了理头绪,恭敬道:“少主与城中集市的几个店家摊贩起了冲突,又将集市砸了个稀烂,惹来了官差,官差正要抓了少主去问话,被少主踹了个七零八落。衙门找来了六扇门支援,却不想十来个六扇门捕快也悉数被少主打得鼻青脸肿。如今金陵城内鸡飞狗跳,所有人都在讨伐少主!”张叔抹了抹额上的汗水,这“又”字他已不知说了几回,可每一回都要比上一回更为惊心动魄。他这一把年纪,怕是还没老死便先要被吓死。
“去账房领了钱赔给他们便是,衙门也好,六扇门也罢,多给些银子疏通疏通。”老爷语调平静,显然已是习以为常。
“老爷,衙门与六扇门碍于清平府的势力,倒是好处理。可百姓那头多是为讨公道的,咱们一年光是给他们赔钱就赔了不下十回,可每天在清平府门外告状的队伍是一天比一天长,不知道的还以为清平府在赠米布施呢。您要到市集走一遭,十个人里九个都是在骂少主的,如今少主已是神憎鬼厌,只给几个钱,只怕他们不买这账啊。李家的菜摊被少主端了十来回不止,云来客栈被砸了也不下十回,西街那卖猪肉的伤这些年就不曾好全过,三日前才被少主绊了一跤磕了下巴,今日又被拧脱了臼,还有东街胭脂铺和裁缝铺……”
“行了行了,莫要再数了,他做的那些事我还不清楚?你且将银两拿上,我亲自与你走一趟。”老爷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张叔听说老爷要亲自出马,这才暗地松了口气。
老爷与张叔入得城来时,他与原本围作一团忿忿不平的百姓们都各自吃了一惊。老爷吃惊的是昨日还繁华整洁的金陵城街道,转眼间竟是乌七八糟、鸡毛鸭血,一片星落云散的惨状。而众人吃惊的却是眼前骤然出现的这一位锦衣华服的男子。
这男子一身胜雪白衣,金丝银线绣着六瓣莲的锦缎阔袖白袍正随着徐徐春风翩然起舞,两鬓青丝与脑后墨发亦随了微风微微拂动。只见他一副雅正面庞不怒自威,双目朗日月、双眉聚风云,皎如玉树临风前,刹那间,竟是连朗朗乾坤都黯淡了颜色。
众人俱以为谪仙下凡,通通不敢言语,只听那张叔卑恭道:“诸位,这位便是清平府的主子,申老爷。”
众人一听,更是惊诧不已,纷纷议论道:“您便是那个混世魔王的父亲?”
申老爷浅浅向众人作了个揖,淡然道:“申仪正是犬子。”
这申老爷名作申泯,字定緖,正是当今皇帝沈淮的义弟,亦是天下第一的富商。二十岁前是行走江湖的侠客,机缘巧合之际救了沈淮,此后又与之共度患难,结义金兰。因他文韬武略,用兵如神,十年间助淮帝收复了多处失地与百万兵权。淮帝对其信赖有加,曾封他正二品副都统,握兵权十万。申泯本可封侯拜相,却因不喜庙堂之尔虞我诈,毅然弃官从商,自此他富可敌国,拥良田、宅邸、产业无数,掌控着大宏国大半的经济命脉。又因他生性低调,向来不露圭角、不矜不伐,平日里均是坐了轿子出门,除了自家产业的事宜,从不抛头露面,是以知道他庐山真面目的人是少之又少。
申泯一派丰神俊逸,虽已届不惑,却看似而立,他向来奉行禁欲之风,至今仍孑然一身,除了早年收养的一名义子,便再无子嗣。
那义子名作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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