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闻之,眉头皱得更深。
“什么官爷!谁是你官爷!前月里上头来了人,我替我姐姐姐夫办事!办好了你们都有排面,若办不好,哼!”那悍匪似的人也不知造了什么孽,老妇人惨叫一声,再没有声响。朝华亦听得愤愤,临衍低下头,道:“不料桐州百姓已如此。当真”他没有说完,那芍药便拽着王旭勇的衣袖,扑通一声跪下了,边哭边道:“勇哥,你快先躲一躲吧,他们看你年轻力壮,必要将你抓去修桥的!我已是个风尘之人,贱命一条,若他们要我,我便随他们去”
“你胡扯!”王旭勇看了一眼门口,又看着梨花带雨的芍药,红了眼。他摸了一把泪,沉声道:“年年收租年年来人,年年妻离子散,兄妹不得团聚。你当初为救伯父卖了自己,现在难道又要为了救我,再将自己交到他们手上么?!”他言一至此,泣不成声,道:“这他娘的是什么世道!我八尺男儿,顶天立地,连自己的妹妹都救不了,我还算什么人!”芍药闻言,哭得更惨,王旭勇一横心,操起门口的锄头,狠声道:“大不了鱼死网破,我带你跑!我们跑到湘西去!”
芍药死抓着他的裤腿,泪眼婆娑,频频摇头。临衍亦看得不忍,悄声道:“此人伦尽丧之场面,我天枢门弟子见之却束手无策,当真吾辈耻辱。”朝华心一紧,劝慰道:“此场面距今恐怕也有些日子,你先莫慌,且看他们如何。”
二人又相依着哭了一阵,芍药看了一眼院中大槐树,与那口黑洞洞的井,道:“那人是知府的妻弟,他们要粮没粮,要钱没钱,我们若实在没有办法,那便”她还没有说完,木门砰的一响,被人生生踹开了。为首一人个头不高,长了一双异常细长的眼睛,不是秦勤。他将院中扫视了一番,后又将王旭勇打量了片刻,道:“我道这谁,原来是你个泼皮。上次偷了许家一块瓦当,人家老太太仁慈,懒得同你计较,今天又撞到我手上,你还打算用老法子抵赖么?”他一边说,一边不怀好意地朝王旭勇身后的芍药猛看。王旭勇将芍药往身后一拦,狠声道:“我这条命,你要就拿去,修桥修庙随便你,且莫为难我的家人!”
当首那人非官非匪,哈哈大笑,道:“城外的十里桥早都修好了,哪还用得着你?”他越往芍药身上看,王旭勇便将她挡得更严实。细长眼睛的那人似是来了兴致,悠哉哉步入小院里,他身后跟了一帮子人,此趾高气昂之态,比市井流氓更为市井流氓。王旭勇护着芍药,且护且退,待二人被逼到墙角,退无可退的时候,他心一狠,朝那人一跪,道:“官爷,我们要粮没有,一条贱命,你拿去也便拿去了,明年,后年,大后年,年年如旧,您也如旧。然而我却知道一个法子,能令您一夜之间,富可敌国,再不用做这些劳苦勾当。”
众官兵闻之,哈哈大笑。为首之人冷笑一声,道:“有趣。你若当真知此法子,怎的自己还穷酸成这样?”众人又是一阵哄笑,王旭勇的脸色越发地白,握拳的手也越发地抖。他直勾勾盯着那官兵的细长眼睛,道:“此法需非常手段,我偷偷告诉您,您可敢一听?”
“有何不敢?你还能伤我不成?”
那人被激得冷哼一声,凑上前。王旭勇往他耳边说了几个字。那人闻之,一愣,旋即仰天大笑。待他笑完了,众泼皮一头雾水地听完了,他冷眼看着王旭勇,道:“此人妖言惑众,心术不正!带走!”众人一哄而上,将王旭勇押了,另有人去捉芍药,那人见之,摆了摆手,道:“男的带走,女的且留着吧。”
言罢,他又深深看了王旭勇一眼,大摇大摆走出门去。
幻境中人旋即散去,二人再一凝神,还是那方院子,还是那颗大槐树,树下一口井。一堆干草又被一堆秸秆所取代,院中农具不翼而飞,天还是冷,却再不似寒冬腊月那般呵气成冰。临衍瞧得诧异,四处观望,朝华随他一道观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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