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华黑衣无风自动,长剑在手,恍如地狱来的使者。毕方见之,既怕却也自得,仰天长鸣,笑道:“吾运气当真了得,殿下这把司命剑,可是当年太子的东西?这东西竟也陪你入了轮回?”它不顾司命之利,张开长翼,一股飓风往朝华面前席卷而去;另一边,临衍亦挽起剑花,剑刃如寒光照雪,剑身嗡鸣之声宛若龙吟。他双指捏诀,剑气如虹,一式江河九曲朝那当空的巨鸟袭去。毕方腹背受敌,也是恼怒,长尾朝临衍身上一卷。
此巨尾挟着浊气,浊气经过他周身的时候,他感到胸口一热,旋即血气翻涌。当真神魔之力,必不可小觑,临衍不敢轻敌,手腕一转,一跃,那一朵凌空的剑花挽得一地的白玉兰花瓣顷刻如柳絮一般当风纷扬。漫天的花瓣如雪,他的白衣亦如雪,而此剑刃如霜,淬着清绝与锐气,狠绝与杀意,将那当空的毕方都激得回过身。
它一声长鸣如泣如诉,只一瞬之机,便已瞬移到了临衍跟前。修长而坚韧的鸟喙与晗光相击,临衍长剑当胸挡下了它的致命一击,毕方眼见一击不成,卷着长尾又袭向临衍下盘。剑刃与白喙撞击出隐隐火花,另一边,漫天的玉兰花与宝蓝色鸟羽被飓风裹挟着铺向朝华,经此风一卷,每一朵花,每一片羽毛都是吹毛可断的利器。毕方尚火,又因其入魔之故,它的周身自带一股灼人的热浪。熊熊大火顷刻燃了起来,以此木兰花树为圆心,火墙将二人一鸟团团包围住,毕方振翅高飞,其翅膀带起的风令火燃得更猛。
触目的浓黑尽被照亮,此间顷刻已是挥汗如雨。毕方见临衍的剑意如细细织就的巨网一般,不骄不躁,无懈可击,便也不由得笑了一声,道:“小娃娃倒是个好苗子。”——“只可惜”它还没有说完,大地一震,那妖风便陡然兵分几路,裹着花瓣与羽毛,挟着它冲天的魔气,调转枪头,纷纷朝临衍卷来。
此风无孔不入,此魔气逼人狂躁。临衍险些无法呼吸,他的五脏六腑如被巨石滚过一样虬结着,扭曲着疼,他右手一翻,一个金色铃铛旋即被他捏在掌心里。它口中念诀,剑意不减狠厉,金色铃铛一响,那铺天盖地的花瓣与无孔不入的妖风竟被逼退了些许。此乃云缨长老奖给他护身所用之法器,其名叫“无归”。临衍觉得此不是个好兆头,他亦没有用过,此时一看,竟有些用。
然神魔之力又岂是法器所能抵御?毕方见了那金铃,冷笑一声,旋即俯身下冲,白喙直指临衍胸口,连纷纷扬的花瓣都被此巨大的冲力激得四散开来。临衍堪堪一躲,“嘶”地一声,他的左臂被那鸟爪撕开了一个巨口,衣衫碎裂,刹时鲜血如泉涌。他自己亦承受不住此冲力,被那毕方的翅膀一带,其后背狠狠撞到了玉兰花树的树干上。
“你给我让开!”朝华顷刻唤出瑶琴,凤鸣之声清越,其弦带着寒气,藏于匣中则不鸣,在指尖时则任君差遣。一弦一清心,一弦则如松柏寒,弦声与妖风激撞,寒声如刃,逼得毕方不得不连连退却。此间结界之力对撞得更为猛烈,火光烛天,烟尘密布,天地一片亮如白昼。当此时,毕方猛地掉头,将那白喙往临衍胸口一插。
“叮”地一声,修长的鸟喙与长剑相撞击,晗光不敌其锐利,断作了两截。
也当此时,临衍的胸口被那鸟喙贯穿,利刃入肉,直至过了片刻后他才感觉到疼。紧接着便是漫无边际的疼与惶恐,他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口的血窟与丝丝的黑焰,不由想象到一股火在他的胸口燃烧,此火顺着他的血脉逆流,顺胸口,到五脏,到全身,一切他可以想见的地方。
“临衍!”他听到朝华在喊他,而他无法应声。
“小娃娃怕是救不活了,九殿下,还要同我斗下去么?”毕方亦是怕的,朝华手中的司命长剑为神界太子昔年斩饕餮之神物,此时她虽讷讷不言,然下一刻,她必会倾尽全身力量,将此处杀个片甲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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