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南至北贯通的官道上驶过了另一辆马车。这辆车行得急,才同薛湛的马车擦身而过,恰好错过了官道上的两个大妖。
狭窄的车厢之中挤了四个人,是为叶秋声,江兆年,谢棕琳与临衍。四人方由空空如也的兰台寺地牢刚一离开,便听得了江湖上一个消息。
庆王赵桓近日观紫微星气冲牛斗,实乃大吉之兆,拟在琼海山庄办一夜宴,广邀天下修道之人同庆。天下修道之人熙熙攘攘,能同皇室攀上关系的也就那么几家,是以当庆王的请柬落到了怀君手中的时候,众人皆惊。
兰台寺中除了一巨大蛇尸骨再无他物。晨光将一地血污涂抹得徒生艳致,巨蛇的肠子内脏流了一地,几人见之不忍,临衍却不知该哭笑不得多一些或是心疼多一点。即便神力被封,她还当真如初见时一样摧枯拉朽,不依不饶,强悍得丝毫不令人心忧。
然越是如此,临衍反倒越发心忧。
她这是打定了主意不愿令他涉险。殊不知她早搅合进了她的余生里,早不容谁拒绝。
水牢石壁上留了一封信,信由一枚匕首嵌入石壁缝隙之中,此为一张请柬。此为庆王亲笔手书,其字迹龙飞凤舞,张扬得有如其人。信中言道,中秋之夜,琼海山庄,愿得一见。
原来这鸿门之宴,一层一层,由东君开始,最后却又瞄准了天师余党。天师一行人刺杀当朝参知政事颜飞而不得,这一群惨兮兮的余党由京师一路辗转至岐山再到了雍州本已是穷途之末。众人本以为颜飞下一步该拿庇护天师余党的天枢门开刀,却不料这一层一层的布局之下,坐镇京师的庆王与他背后的神界旧人季蘅绕过了天枢门,直取长鸣山,捉了东君以作诱饵。
东君既在手中,不愁朝华不现身。而一场斩白蛇之战后庆王竟又得了个陆轻舟,这实在是意外之喜。
谢棕琳雷霆之怒,险些将此请柬付之一炬,后几人一经商议,此琼海山庄的鸿门之宴,一层一层,请君入瓮,几人还当真非去不可。
临衍抱着沧海静默不言,江兆年见之不忍,刚想安慰几句便见叶秋声摇了摇头。
“此行凶险,我方才思索了一下,既要救人,那便须得谋个完全布置。”
“你如何能确信我们此行不是自投罗网?”临衍问道。
临衍自兰台寺出来后沉默了许多也凶了许多,仿佛一口闲气闷了多年而不得安放。江兆年一缩脖子,道:“此事小哥哥不必忧心,我们来之前早已打探清楚。庆王的琼海山庄分前后两院,夜宴当在前院,后院有一书房,书房中藏了一暗格。无论藏人或是藏宝,此地当是不二之选。”
临衍一挑眉,叶秋声忙道:“兆年的师父也在里头,他断不会胡言乱语。”
按说这琼海山庄书房之事还有一番机缘。庆王好美人,抢了民女不往庄子里放便往琼海山庄的书房里放。琼海山庄距京千里之遥,庆王的小癖好在朝中也不是甚隐秘,然庆王风头太足,陈罪的折子都被人暗中扣了下来,一一如石沉大海。
此事自然不好同临衍说,叶秋声心道,一说怕此人得一怒之下,由北向南,一条血路杀往琼海山庄又将庆王吊起来剥皮。临衍这人话虽不多,他这一身妖血生人勿近,一脸盛怒隐而不发,无怪乎天枢门正拿此前任首座弟子头疼。
江兆年左看右看,只见临衍面无表情,谢棕琳黑着个脸,遂小心翼翼道:“倒是我们虽得了请帖,时姑娘也好歹也是朝中通缉之人。就这般大摇大摆进去岂不是……?”
叶秋声点了点头:“自不可如此。我有一计,你们且听一听。”
她被临衍看得毛骨悚然,心头暗怵,只道此一尊阎罗虽看着温良恭俭,实则越是沉默越发令人心悸。昔年她曾听得临衍之名,传言道,天枢门首座弟子虽话不多,人是真温文,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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