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公子无忌·万里云罗一雁飞(第2/3页)  白露点苍苔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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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他还留了我的一双儿女迫我回城,而若是我,只怕会将他的儿女当众烹煮于白门楼前,以此震慑朝中一众老臣。

    我在沉沉的王墓里越想越是激昂。王墓里只有七星镇魂,王墓外头的万里河山早换了不知多少姓的君王。

    外头有奔流的河,明丽的美人与人间好味,相比错失江山一事,外头灼灼艳烈的人间好味还更为令我心生遗憾。

    是的,遗憾。我长他二十来岁,他只用三十年便完成了我羌国三代人都未曾完成的夙愿。

    世人皆以为国君必然心念坚定,勇猛无惧,实际上我惧怕很多事,诸如王墓中一望无止的黑,羌国漫长而苦寒的冬日,以及我就此长眠,不入长河,亦再不得见人间春色的可能性。

    与之相比,大好的江山落入他人之手倒只能称之为一个遗憾。

    我还记得那日季蘅将我的魂火塞进了一个名为赵桓的身躯之中。此人出身皇室,身躯羸弱,实在难当大任。我与季蘅五百年不见,陡然见了他,险些认不出来。

    他问我,五百年前错失的一个山河,我可有兴趣再行夺回来。

    “这一次的局较那时更为有趣一些。这一次,除了人间,仙门,还有妖界,鬼蜮。待三枚所有棋子一一落定,到时你在你的九五之位上坐多久就坐多久,如何?”

    我对长生一事倒无甚执念。

    “你将九五之位许给我,妖界大权许给另一人,那你自己呢?”我问他道:“你想要什么?”

    他笑而不答。

    他在我的魂火中种了一个傀儡香,此香来路诡谲,我倾尽全力也未曾探得半分渊源。我假意应允,先哄得了一个合作的契机。而他不知道的是,自那时在羌国他忽然失踪之后,我便再不信他。

    我曾着人谈听过他的内情。此人甚贼,埋得太深,后我东拼西凑,好容易猜出了个大概。

    他频繁转换身躯,期间又曾在一个棋盘中藏身五百年,想来他先前的身躯不知因何缘故,一时无法支撑其魂力之巨大,早被撕碎了。

    这便又涉及到了另一个秘密,昔年九重天上到底发生了何事,他原先的身躯为何竟不支其魂火之力?

    此一事我左右探听不得,而栖身在赵桓身体之中的日子也实在逍遥畅快。桐州地处江南,其金子桂子十里荷花之艳致竟比我昔年所见之时更为惹人沉迷。我有时登临怀古,趁着几杯黄汤下肚,无端竟想到了羌国的凄冷与及膝的大雪。

    季蘅同我在羌国时曾有过一番畅谈。

    那是五百多年前的一个雪夜,我们听着楼外的战鼓之声与大雪簌簌之声,闲坐对弈。我自登临以来少有这般闲暇时刻,这一方静谧令我记忆尤深。那时他问我,砍下我哥哥头颅之时是什么感觉。

    说来惭愧,我当真没什么感觉。他又问,假如子陵君大军压境,我一战落败,又待如何。

    “自不会自刎江边,”我笑道:“或许弃了王城而逃,从此一舟一剑,泛舟湖上,做一个吟游诗人也未尝不可。”

    他似笑非笑,我受了他的奚落,颇有些不好意思——说来更是惭愧,这确实是我的一个年少时一个梦。

    哥哥生来便是太子,我生来什么都不是,那时我便想着,要么将他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要么,倘若我一击不得手,便索性弃了王城,自行找个山头逍遥畅快。

    “你若寻不得一具合适的身躯,你又待如何?”我反问他。

    他落了一子,不答。

    再后来——大概是我在赵桓的身躯中呆足了一个暖春之后,我去了一趟子陵君的墓前。

    他的王墓早被人破坏殆尽,其尸骨不存,连与他陪葬的一方和田玉也被人偷了出去。我去的时候正值盛夏,孤坟十里外廖无人烟,荒草萋萋,只剩一个残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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