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陆轻舟·旅魂依旧到家山(第2/3页)  白露点苍苔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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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孤苦并非飘飘何所以之孤苦,有时午夜梦回,我忍不住地深想,为何我的两个师尊,一个舍身成仁,一个人面兽心。我这究竟造了什么孽才摊上这样一个欺师灭祖之命格。

    我越想便越发郁郁寡欢,年纪见长,尤其不堪梦见少年事,后来我一怒之下便又微服往人间世之中游历经年,这游历之时便又撞了一段孽缘,此乃后话。

    烟花三月的桐州与北寒大漠皆无法告慰我的孤苦。我有时觉得自己实在矫情,就为这点陈年破事耿耿于怀,又因着一点道德苛责把自己逼仄至夜不能寐之境界,实在有违老庄之道。

    我问道不得,又不堪几个损友调侃之扰,便又回了小寒山上。

    我老对自己说,舍身成仁之事太过愚蠢,这世上没有任何人与任何事值得人以生命献祭。

    便是君子之道,圣贤之说亦不能,我只要莫像慕容凡那般一个留下千古骂名便够了,清名之事,谁爱要谁要。

    我如此翻来覆去地想,几番辗转,寤寐思服,老得又更快了些。

    遇了挚友之徒仿佛一场冥冥之安排,我随他一道南下雍州,又往蜀中,乐得逍遥,乐得我险些放浪形骸。

    他视我为良师,我不知何为良师,随心所欲,有时甚至恨不得同他把酒言欢,甚至将自己平生所学亲囊相授。

    这平生所学除了一身武艺也包括了这一句血泪的劝诫,我想告诉他,圣人之道与忠君之言皆是狗屁,人生苦短,我自狂歌笑孔丘。

    但我未曾寻得机会告诉他这件事便被投入了炼妖壶之中。

    我同那乘黄的妖血两相抗拒,两相摧折,往生之法的咒诀从我的脚底横生而起,一路蔓延到头皮与指尖上。我心觉有趣,连那切骨的疼痛也都不再这般难以容忍。

    我那倒霉师弟总以为令我身携妖血是为平生一大耻辱,但他不知道的是,我的平生耻辱来得更早一些。

    那时我在徐州得知新皇上任,别无他法,便也伙着一群人上疏表了一番衷心。

    而后我的恩师便横尸在了京师菜市口。

    那是较妖血加身更为耻辱之事,他们不懂,这些宗门弟子平日环佩玲琅,自持清正,烨然若神人,他们不明白恩师的坚持与我的坚持。

    此恩师一事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过,便是慕容凡也只晓得个中皮毛。我在仙门之中斗鸡走狗,上房揭瓦,放浪形骸,众人都以为我早将那宦海沉浮之事忘得一干二净。

    我成了一个半人半妖的异类。

    这于我并非新鲜事,我甚至还为那倒霉师侄默哀了片刻。倒是那炼妖壶中不辨昼夜的三日让我无端想起许久之前的一些旧事。

    那是在我得了功名之前,那年雪下得尤其之大,大雪封山,我的养父缠绵在病榻之中,絮絮叨叨同我说了很多话。

    我不记得自己的父母是谁,从小在一个叫陆家村的地方吃百家饭长大,那些赏我一口饭吃的农妇大字不识,不懂甚圣人之理。

    养父神神叨叨,头脑也不太灵光。他说,将来若有机会,我若承蒙圣眷得了功名,请千万要做一个好官,为一方百姓谋福;倘若我没这个富贵命,那也要做一个君子,一个好人。

    那时我八岁,已有过目不忘之能,他的孔孟之辞背得还没有我顺溜,但我的名字却是他给起的。

    他说,李太白看似不拘一格,口出狂言,实则最为清正,也最是个明明德之人。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这一句他尤为喜欢。

    那时的大雪较昆仑虚的漫天寒白还要令人心生怨愤,我刨了个坑,又在几个村里壮汉的帮助下埋了他那凉透了的病体。

    入仕求功名也是之后的事,后来我想,自己出身穷苦,此生能得功名加身,而后又得蒙仙缘眷顾,白日飞升,这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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