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越眯着惺忪睡眼看窗外,难得一个不用习武的冬日清晨,棉絮似的雪在空中打着转儿地落下。寄居东宫偏殿的男人扯了一旁架子上的外衣披上,趿拉着鞋就走向窗边。下雪了,那雪一定很轻c很软,温柔地落在地上,然后化为无物,只有地上深色的水迹诉说着它曾来过。
赏了雪景约有半晌,东宫还是一片寂静,偶有走动的宫人刻意放轻的脚步声。顾越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趿拉着鞋重新回到床边替自己更衣。一会儿他得先去让宫人服侍闻人越起床洗漱,再陪他去帮明妃筹备宫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可能还会见到闻人厉和李昭然。
想到这些个人的时候,顾越正把象征他太子伴读身份的牌子挂上腰间,深红的铜牌在他月白的衣服上格外地显眼。不知是又想到了什么,待把自己拾掇好了,顾越又从床头上锁的柜子里翻出一个锦囊,里面正装着他入宫一月后元曦代闻人厉赐他的紫玉指环。他摩挲了会儿,又把它按原样放了回去。
前一个月每天往训练场跑的日子虽然累了点,但实在舒心。可一转眼,又要和那些位高权重的人假笑了。不过转念一想,闻人越都假笑了十几年了,还没说什么,他有资格说什么呢?
“咚咚咚!”顾越居住的偏殿的门被毫无章法地乱敲了一通,然后“吱呀——”一声被打开。
不用猜,顾越也知道来人是谁,但还是有些意外,“殿下,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闻人越打了个哈欠,大喇喇在里边找了个地方坐下,一旁的宫人十分有眼力见地拿来凳子让太子的腿好有地方架:“一早上就听到宫女叽叽喳喳在外边讨论下雪了,你也知道本宫睡得浅,自然就醒了。反正明妃娘娘肯定早就起来准备宫宴了,用完早膳你就同本宫一块儿过去。”
说罢,闻人越又打了个哈欠,刚想从搁手的桌上拿点什么零嘴,发现全是不知放了多久早就失了水分的果子,就没趣地拿开。明黄锦衣的男人挑剔地扫了眼顾越的打扮,嫌弃道:“怎么又是这身月白的衣服?到时候你往雪中一站,本宫都认不得了。”
顾越没空和他贫嘴:“殿下一会儿在哪里用早膳?”
“在你这儿啊,你进东宫以来,本宫似乎都没来过这儿几次。”闻人越猫儿一样半闭着眼享受着宫人给他捶腿,“本宫来之前已经吩咐过了,一会儿早膳直接会送到你这儿来,本宫还差人拿了些新鲜的水果和糕点零嘴,你这儿可真是什么都没有,旁人还以为本宫欺负伴读呢。”
“没有的事,我也不吃零嘴和宵夜,放我这儿也是浪费。”顾越说着,见三个宫女拎着食盒陆续走进来,忙帮着她们把那一碟碟卖相精致的早点放到闻人越支着手肘的桌上,也没多跟太子客气,和他隔着一张桌就坐下,拿筷子戳了个包子就往嘴里送。
闻人越瞧了眼顾越,摆摆手让殿里的宫人全部出去,然后直接用手拿了个包子,斯斯文文地口吃起来,边吃边和他说道:“昨晚你走后,我安排在元曦身边的人传了消息过来说,有数卷朝中大臣千金的画像送进那女人宫里,而且似乎是闻人厉默许的。除夕参加宫宴的人里,我看能让她说媒的也就李仲然c温珩c你和我四人,也不知道我们其中谁是那个幸运儿。”
顾越刚咽下最后一口包子,刚想去夹第二个,闻言愣是没动筷:“我有预感会是我。之前她来东宫c赐我紫玉指环,虽然就见了那么几年,但她的态度总让我觉得,她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这太子伴读眉间的皱纹都老深了,太子本人竟还有心思开玩笑:“我们之间什么关系?我倒觉得你进东宫这四个月,没人比我们更了解彼此了,哪个女人能比得上你在我心中的地位?饶是未来的太子妃,也不可能有你重要。”
闻人越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吓得顾越差点拿不住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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