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时,闻人越推了两把顾越,本就睡得不熟的顾越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整间屋子里都弥漫着一股酒的醇香,借着蜡烛微弱的光,顾越走下床,看到屋子靠围墙那面的后门处全是浸湿了的碎布条,前门处也是一行酒渍。
“你前后门都洒了酒,那我们该往哪边出去啊?”顾越捂着左肩的伤口,看向干完活坐一边休息的闻人越。
“从后门,前门烧得慢,就是个幌子。”闻人越说这,把自己的外袍一撕两半,然后各洒了半壶茶,递给了顾越他的半件外袍,“一会儿出去的时候披上这个,别烧到自己了。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没用的话你半路上扔了就是了。”
顾越接过那半件湿了一小块的外袍,只见闻人越用蜡烛点燃了一条酒浸过的布条,然后带动那一堆碎布条都熊熊燃烧起来。
等到那木门开始噼里啪啦响的时候,闻人越抬腿狠狠地踹了一脚那木门,对顾越说了声:“跑!”
然后自己折回去将还燃着的蜡烛丢到前门口,也撒开腿冲出这间开始冒浓烟的屋子,然后朝着与顾越相反的位置跑了起来。
很快就传来从瞌睡中惊醒过来的侍卫的叫喊声、丫鬟们的惊叫声、一盆盆水倒到那着火的屋子时发出的滋滋声,还有林深气急败坏的骂声。
林深给顾越换的衣服仍然是浅色的,大概是很享受将白净的衣服弄脏的感觉。所以尽管闻人越的那半件外袍没什么用,但好歹也是颜色暗淡的、与往来的家佣身上的衣服颜色相仿的粗麻布衣,顾越就单手抓着那半件袍子,按心里的地图一路狂奔起来。
这实在太冒险了,这一路随时会发生的危险可能叫他们三人就这样把命折在这名不见经传的林府里。这个林深,他们也仅仅知道他叫林深,他的一切他们都还不了解,就算下一世想寻他报仇也无处可寻。
本来顾越的伤口已经有止住血的趋势,但后门与后墙是紧贴着的,顾越从里面钻出来的时候费了番功夫,左肩也在墙上狠狠地蹭了下,伤口估计又裂开了。
随着顾越奔跑的动作,那个伤口本就难以结痂的地方更是传来一阵阵被大力撕扯的剧痛。很快,顾越就能觉得他的半个袖子已经湿透了,还伴随着属于他的血腥气。
但尽管很痛,顾越依然不能停。不管闻人越能不能成功把叶祁救出、不管他们最后能不能平安到后门来与他会合,但至少现在,他得先安全抵达后门,然后耐心地等待闻人越带着顾越凯旋而归。
等顾越到了后门的时候,把守的人倒是一个没有,但是后门是紧闭着的。顾越原本想站在后门那边等闻人越他们的,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找了就近的一个小树丛躲了起来。
结果这不躲还好,顾越刚在这小树丛中坐下,就觉得有一个尖尖的东西顶着自己的腿。在远处的火光和淡淡的月光下,顾越用没受伤的右手扒了两下这尖尖头旁边的土,这不就是闻人越藏起来的那把长枪嘛!
顾越握着这长枪,心里踏实了许多。它肯定不记得在离开北丘之前,在亓州的时候,他拿着长枪面对那群土匪时是多么无力。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已经没有他需要用到这柄长枪的场合了。
顾越刚听到脚步声叔然举起了那柄长枪,小树丛后就探出了闻人越的半个脑袋,就听到他轻声唤了声:“顾越?”
“是我。”见来人是闻人越和叶祁,顾越握着长枪的手这才松了松,然后就发现这么会儿功夫他的手心已经全是虚汗了。
“我们怎么出去啊?”叶祁压低了声音问闻人越,可惜他不管再怎么想控制自己的音量,他那烟酒嗓在这黑暗中听起来还是那么明显。
好在这附近没有人,林府里的人都去救火了,闻人越没管叶祁,对顾越说道:“你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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