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这一日出了潼关,耳听远处涛声阵阵,远远望去,河面上渡船穿梭往来,已是到了风陵渡上,距独孤胜那野渡之处,不过几十里远近,心中更是忐忑不已,便在这渡口镇上住下,将自己整顿一番,理了理思绪,歇息一晚,第二日一早,这才启程往野渡而来。
“这不是远哥儿么,你这许久到哪里去来?”宇文远一路低着头,心中不住盘算,只是走的出神,猛的听有人叫他名字,顿时一惊,抬起头看时,却是当日里请他去杀猪宰羊的那户乡民,赶忙做礼道:“原来是老丈,当日在此,多蒙老丈关照,不知老丈近来可好么?”
那乡民见他与当日精神气色宛若两人,身形虽还未大变,仍是有些瘦削,却透着一股骨强筋健,勇捷剽悍起势来,眼露稀奇点点头道:“当日郑老头说那老艄公带你去寻甚么大夫去了,现今看来,你身上这病倒是好了,只可惜…。。唉…。。只可惜…。。”
“可惜!?”宇文远见他说着话,神色忽变凄惨,眼中堕泪,心中猛的一惊道:“难道郑爷爷出事了么?”他心中所想,乃是郑老者年纪高迈,只怕身上也有病痛,古时西北乡间向来有熬冬之说,只因隆冬之际天寒地冻,乏食少炭,许多上了年纪之人过冬便如苦苦熬过一般,唯怕身上有个三灾六难,一病不起,因此称为熬冬,宇文远多少却也知道一些。只是郑润儿家中虽不富裕,也衣食有足,郑老者身体康健,料来不应有这熬冬之虞,只怕是出了甚么事情来。
“何止是郑老头有事,这村中家家都有事……”那老者伤情片刻道:“年上这村中,来了一伙强人,挨家挨户要钱要粮,数着人头分派下去,又命人把守这村中四处路口,谨防有人出去报官,到了郑老头家里,见那他孙女长的好,便一定要拉去山上做甚么压寨夫人,当夜就要在郑家行房,谁知那丫头也不知哪里学了些武艺,倒被她打到五六个,只是她一个女娃娃家,怎能挡得住百来个贼人围攻,至后虽是脱身而去,郑老头家里也早已被打的七零八落,这伙贼人见郑家丫头逃了,便命人快马去追,又将郑老头家中搜掠一空,连房子都放火烧了,还好郑老头一家人命大,被押在院中,那伙贼人临去之时放下话来,若是此去追郑家丫头不上,还要回来找我这村中要人,郑老头吃了这一吓,心里又急又怕,一病不起,现下正在我家中养病……。”
宇文远听这老者一番话,顿时如一桶雪水自顶门倾落,目瞪口呆,脸色苍白,双手抖个不住,不自觉间已是按住腰间短刀。那老者却不曾发觉宇文远神情有异,抹了抹眼泪,口中叹气道:“如今这伙强人许久不来了,这郑家姑娘只怕是凶多吉少……其实何止是她,这村中妇女那夜躲避不及的,多有被这伙贼畜生侮辱了的,这帮天杀的,就如一群饿狼一般,官府派兵围剿,便躲去深山老林里再不出来,官兵一退,却出老薅恼我们……老天爷怎地不长眼,雷劈了这伙畜生!”
“远哥儿……你这是怎地了?”那老者说了半日,心中闷气稍出,猛抬头见宇文远面容扭曲,神色狰狞,双眼泛红,握在腰间短刀上的右手用力甚大,指头关节都显出白色来。顿时吃了一吓,连忙叫到,宇文远被他这一唤,这才回过神来,声音嘶哑道:“那伙强人不曾说自己是哪里来的么?”那老者低头凝思片刻道:“郑老头曾说那伙贼人要抢他孙女之时,曾说甚么到少华山享福,想必就是少华山上下来的。远哥儿,你莫不是要去他那山寨要人?这可万万使不得呀,他那山中人手众多,你之孤零零一个人,去了也是白白送命,郑家姑娘只怕命中注定如此,连郑老头如今都断了这念想了……只盼着苍天有眼,灭了这伙畜生!”
“苍天有眼!?”宇文远冷笑一声,心中倒想起癞和尚当日在卢家庄上所言之话来,恨声道:“苍天若有这般这般气概,世间何来这许多无奈?”猛然觉道此话于这老丈讲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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