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你不过是提点了那老头子两句,但我依旧能瞧出来,倘若那温琪娈当真生了个七窍玲珑心,她八成儿也能猜到。”燕齐谐道,“这么一来,反而露了怯。”
陆冥之道:“那照你看……当如何?”
燕齐谐轻轻用手指敲着桌面,双眼微眯:“她若今日这一回没找出线索来,今后就很难再找到了。毕竟挖自己父亲的坟,开棺验尸实在是太过大逆不道,她已然把事儿做绝了,此后几近无路可走。”
他睁开了眼睛,看向陆冥之,又道:“这回糊弄过去了,她就再翻不出花儿来。是以,你明日一早直接离府,单凭你今日留下的吩咐,已经足够了,若再表达关切,她反而会觉得‘反必有妖’。”
“温琪娈不是梁书越,她和她那广阳王爹一个德行。”燕齐谐道,“明早,我与你一起走。此外瞧她再有何动作。若没有,这事儿就过去了,倘若有,便再做打算。”
陆冥之道:“我知道了。”
燕齐谐打了个哈欠,含含混混到:“我困了……”
“嗯”见他忽然换了话题,陆冥之不知他又要作甚么。
燕齐谐那个哈欠好容易打完了,便又道:“不如我直接也睡书房罢。”
陆冥之手朝外一指:“快滚,不滚明日军法处置。”
燕齐谐又朝上翻白眼了:“又军法处置,你都处置我多少回了,哪回真舍得下手了。”
陆冥之哭笑不得,随手抄起个镇纸来,假作要打他,佯怒道:“快滚。”
燕齐谐急忙讨饶:“好好好,我的主上,小人滚了。”
燕齐谐转身朝外走,不一会儿就没了人影。
陆冥之一个人,又挨个将屋内的灯全都熄灭了,心中笑道,不该让他那么早就滚的,该让他把灯熄了再走。
陆冥之一个人站在屋中,窗外月色尚好,撒在他身上,他一人坐在榻上。
这样好的月光……
他忽然忆起,从前的时候,战事稍些,夜里睡前,宁翊宸坐在榻上,背书给他听。
也是这样的好月色。
她背《记承天寺夜游》
“元丰六年十月十二日夜,解衣欲睡,月色入户,欣然起行。念无与为乐者,遂至承天寺寻张怀民。怀民亦未寝,相与步于中庭。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
她散着头发,只着一件牙白的中衣,倚在榻边,月光就浮在她如玉的颈上,落了霜一般。
朗月清风,佳人在侧。
“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陆冥之喃喃念道。
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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