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南思双眉微蹙,凝神徐徐说道:“北扰幽燕,南袭川蜀,两翼成辅。而后,中取荆襄,沿江直下,攻金陵而定鼎。”
江暮玦点点头,淡淡说道:“秦国胜便胜在民风悍勇,常修武备。一旦全面开战,彼方所能调到的兵力远非我等所能想象,纵使战线拉长,完全铺展,亦有余禄。但我大楚却做不到如此。”
“我朝若不能在一些关键战役上取胜,便势必落于劣势,陷入被动。”
“是啊。”江暮玦无奈一叹,“秦国虽则在春秋九国并立之后便实力大衰,但毕竟有底蕴在那儿,更何况现在的这位君主也实非等闲之辈,俨然将秦国治理地有中兴之势,我们大楚比之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洛南思目光深邃:“听说秦国的那位君主近来身体渐差,已有传位之意,看来是想在离开之前为子铺路。”
江暮玦嘴角微翘:“他想铺路,恰好我父皇也很想呀。”
洛南思闻言微微一愣,但旋即便是明白过来,神色复杂。
江暮玦扶着栏杆,看着覆满白雪的暮云府,感慨道:“都要过年了,还不让人消停,真搞不懂这些帝王如何想的。”
洛南思也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战乱将起,苦的到底还是百姓。
“对了,”江暮玦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抬头望向澄澈的天空,说道,“燕州那边听说有些不安分,安排阿染过去吧。”
上云城,这座曾经的大楚旧城,自一年多前开始却是遍插秦国旗帜。
南面城头,郑方平负手立于城墙之前。
自从当年为给伐蜀的图谋做幌子来到这一带后,他便再没有离开。尽管他是独孤漠的军师,而独孤漠早已不在此地,但这一切其实都是早就安排好的事。当初伐楚虽然只是个幌子,却并不代表秦对楚没有野心。春秋以后,一统天下一直都是大秦历代君主不变的野望,更何况大秦当今圣上是难得一遇的英主。
所以郑方平留在此地,一来便是负责北地一带的兵力调配与谋划,二来便是联系指引秦留在楚幽燕一带的棋子,说白了便是为伐楚做准备,毕竟,郑方平北辰书院第一教习的名头不是白来的,他的能力有目共睹,而且事实也证明,他确实在让大秦在北地的布置呈现出一个全新而强悍的局面。
然而此刻,立于城头沉思的郑方平神情却并不轻松。
他很清楚,秦在北地所要面对的对手是怎样的存在。
在他心目中,燕王江暮玦麾下的军队一直都是楚之至强,哪怕龙鳞军都比之不及。
是以当朝中的一些人认为只要中夺荆襄、直取金陵余者便不足惧时,郑方平却是觉得,只要燕王江暮玦的军队,楚就必有转机。
虽然郑方平有时候自己都会认为这想法有些危言耸听,但他确实相信存在这样的可能。
因而他的想法是,就算不能击溃燕地的军队,在开战后也必须完全地牵制住他们,让他们无妨参与荆襄、川蜀的战事。
想着想着,郑方平便是觉得自己的心有些乱了,当即轻叹一口气,不再思虑这方面的事,转身想要走下城头。
只不过刚一转身,便是有一道身着红衣的身影出现在了面前。
其人向郑方平深施一礼,恭敬说道:“子渊先生,有消息传来,燕世子昨日离了雁城朝北而来。”
郑方平闻言不禁神色微凝。
燕世子江忆染,是郑方平特意嘱托红衣多加关注,因为自从一年多前,其人看破隐局,郑方平心中就有种莫名的预感,这个看似做任何事都是随缘随性的燕世子恐怕会是最大的变数。
现在可是新年将至,江忆染身为世子却不留在雁城,反而一反常态地北上。
这背后,会有怎样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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