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此人一向如此,说得好听便是“举重若轻”,不好听的便是“人模鬼样”,自己就算想打听也打听不出什么东西来。
“一堵墙”的诨号岂是白叫的?
婚礼的场所竟然在他昨晚去的那间大殿!他心里暗忖,西营里头有谁有这么大的面子?竟然要西王亲自主持婚礼?
大殿里已经站满了人,孙可望撂下李安国,自然站在最前面,李安国一想到自己目前的境地,最后还是偷偷站在人群最后边。
他身边也有几人,他自然熟识,正想上去打招呼,没到到这些人见到他好像见到瘟神一样避开了,“多半是那‘妖孽’的传闻影响了他们”,李安国最后孤零零一人站在最后,与前面的人保持了近乎一丈的距离。
李安国心情郁闷,如此一来,他今后即使在中老营安身立命也不可得了,义父啊,你好狠的心肠!
最后还是有两个人站到了身边,一人便是李定国,李安国见他眼里隐隐有些泪痕,神色带着不忍,心想,估计昨晚的事情他也知晓了,对自己的处境也只有同情了,这世上的人,无论多伟大,对于鬼神还是十分敬畏的,何况普遍读书不多的义军众?
便对李定国笑道:“二哥,不必如此,凡事皆有定数,船到桥头自然直”
李定国听了一时怔住了,李安国拍拍他的肩膀,正想问他今天是要给谁完婚,只听殿前一阵动静儿,张献忠在一个太监的搀扶下从偏殿出来了。
这时李安国自己身后尚有一人,正是那白胡子老道。
“此人过来作甚?”
他满腹疑惑,随他去吧,他摇摇头便静静地站着,静等西王开口。
“兄弟们”,张献忠站在高台上,台下的情形一清二楚,不过当看到他最钟爱的义子李定国站在李安国身边时还是皱了一下眉头。
“我大西军自打从绥德起事,一路转战几万里,眼下终于有了一个还算安稳的局面,可惜,不知有多少老兄弟都早我等一步而去,没看到眼前这一幕,一想到这些,老子这儿”,说着他用力拍了拍心口,“痛啊!”
“想当年,在四川玛瑙山,我那八岁的儿子来儿以及军师王秉真没了,战死的将士不计其数”
“在信阳,又折了惠儿、黑沙以及军师王友天,老子这张脸也被左良玉那杀坯砍烂了”
“在潜山,又折了大将王兴国、军师潘独鳌”
“在桐城,差点折了老子的爱子安国,幸好他又回来了”
张献忠说到这里,众人纷纷回头看向李安国,神色都很复杂,李安国却不以为意,频频点头致意。
“在岳州,又折了大将张四虎和军师徐以显”
“老子说这些,不是为了诉苦,而是让你们这帮王八羔子要晓得,我等眼前的荣华富贵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而是无数兄弟用性命换来的,自己享福时也不要忘了死去的兄弟”
“听到没有?!”
“听到了!!!!!!”
“六虎!”,只听张献忠一声大喊,一人走到他的身边。
一看那人,李安国大惊失色,头戴乌纱帽,帽边插着一朵红花,一身大红官袍的矮壮汉子,不是张六虎是谁?刚才他藏在人群中没有瞧见,难道他就是今天的新郎官儿?
李安国死死地盯着他,张六虎却不敢看李安国。
只见张献忠抓着张六虎的手大声说道:“四虎、六虎两兄弟是老子看着长大了,不光是他两个,六虎上边还有两个哥哥都为西营战死了,老子作为西营之主,怎能亏待他们的兄弟?”
“我现在宣布,张六虎自即日起接管中营,升为中营都督!”
这一出李安国却没料到,张四虎为人沉稳大气,自然是一营都督的上好人选,不过张六虎就差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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