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正准备提笔写字。
李安国笑道:“大师,可否让我写一幅字?”
那人虽不知李安国是何意,不过还是伸手表示了一个“请”字。
李安国仔细想了想,挥毫泼墨写下了十个字。
“欲洁何曾洁,云空未必空”
李安国的字体龙飞凤舞,宛若龙蛇,挥挥洒洒,那人先是一喜,不过在看了那几个字后便怒道:“施主莫非是来消遣于我?”
李安国微笑道:“非也,既遁入空门,自当幽寂禅定,心无旁骛,何必布置书房,为何满目忧色?我看师傅是尘缘未了,故有此说”
那人一听,半晌未语,最后一声长叹,“被施主说中了,好吧,我等坐下喝茶吧,师弟,去沏一壶好茶来”
张家玉说道:“密之,你这是何苦?”
那人幽幽地叹道:“神京沉沦,先皇殉国,金枝玉叶消散无踪,我作为二王的师傅还苟活至今,岂不悲哉?”
其实当时张家玉也不光彩,还主动投靠了李自成,听闻此话不禁脸色一红,便也沉默起来。
李安国说道:“看来师傅还是有些向往辛稼轩的那句,‘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的了”
那人摇摇头,“我等凡夫俗子,如何能与稼轩公相比”
“错!”,李安国整整衣袖站了起来,“以我观之,此时情形与稼轩公当时何其相似,当时金人的铁蹄肆掠江北,如今金人之后仍然肆掠江北,凡是有志之士,当提三尺长剑,振臂一呼,以驱逐鞑奴,拯救百姓、恢复中华为己任,此行方是大丈夫所为”
“若是人人皆遁入空门,或隐居南山,自己是好了,奈苍生何?奈天下何?”
他抽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秋水雁翎刀,用指头弹了弹,工部为他特制的钢刀发出“铮铮”的正音,并大声吟道:“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他再次剽窃此句时,用了后世诗朗诵的方式,语气抑扬顿挫,加上他那圆润悦耳的声音,众人听了不禁悠然神往。
李安国吟罢此句,见到那人嘴巴张了张,心里明白他此时想要说什么。
“先生,可知天下为何有唐宋明?”
那人嗫嚅道:“兴旺更替,自然有之,难道其中还有道理?”
李安国道:“我刚才所说少了一朝,你等自然知晓是何朝,纵观古今,除去此朝,大多数还是汉家的天下,或还有汉家的半壁,宋之代周,没有人说他不好,明之代元,更是人心所向,不过元之代宋却是我汉家儿郎心中大耻!”
“我知晓先生刚才想说什么,无非是闯营攻陷了北京,你等耻于从贼,而我又是西营的出身”
“我却要说这大明不得不亡,士绅烈火烹油,小民哀鸿遍野,亡是一定的,无非时间早晚而已,正如史籍所昭示的那样,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如果取代他的是一个更好的朝廷,内能安抚百姓,使其各安其业,其乐融融,外能抵御外辱,平定天下,为何不箪食壶浆以迎之?”
“何况礼记有言,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此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非某一姓之天下,某一姓之天下,若是道德沦丧,阴阳失衡,自然被某更好的天下所取代,何必如丧考妣,婉转哀泣?”
那人嘴巴又张了张,半晌才说道:“你就如此笃定自己能取得天下,取得天下之后又能治好天下?”
李安国道:“反正我说了你也不信,何不出去走一走,看一看,听一听,我等刚刚在广东境内清丈田亩,划分田地,厘清两册,又在全境扫黑除恶,如今的广东已不是以前的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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