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上的积雪在殿内涌出的热浪烘烤下渐渐消融,水滴砸在檐下的青石板上,啪地一声,便粉身碎骨了。
书房的门紧掩着,站着两个人,杨坚扫视着手里拿着的一张小纸条,脸色有些不好看,在他的对面站着一个老人,面白无须,不知是不是由于太冷的缘故,双手拢在袖子中,缩着膀子,像是莫名其妙地矮了一寸,慈和的目光中带着悲悯的笑意,却总带着一股子阴柔气质,令人不寒而栗……
他默不作声,笑眯眯地站着,等待着杨坚开口。
“陛下这个要求,对于杨某而言,实在是太有些难度了……”杨坚弹弹手中的便签,无奈的叹气,“宇文护要杀尉迟迥,别说是我,就是再加上尉迟纲、宇文达都是,“杨家也不会说出去的,他们要两边下注,世家手段,狡兔三窟很常见的。”
“哦,那我就放心了,如果姑娘没什么事吩咐,那老身就先下去了……”
女子不语,妇人临走之前瞥见她正绣的衣裳,笑道:
“姑娘这喜服做得真是好看,不知将来那家的公子有福气娶了姑娘……”
“哈,嬷嬷别笑话我,我都是老姑娘了,那里还嫁的出去?”
女子恬淡的一笑,自我调侃道,毫不在意的样子,丝毫不会因此而脸红。
妇人肃然道:“不会,姑娘生得美,又有才干,是个男人都会对姑娘上心的。”
“也许吧……”女子放下了手中的活计,道:“夜深了,嬷嬷早些歇下吧。”
“好,那姑娘也早些睡下……”
门关上了,灯影下,那大红色的喜服红的刺眼。
“反正又嫁不出去,何苦绣它?”她拿起一把剪子就要绞碎它,临了了,又忽然舍不得了,犹豫再三,取出一个盒子装起来,塞到隔间的衣橱中去。
“权且留着做个念想吧。”
她吹灭了烛火。
……
第二日,晋阳,高纬拥着袄子坐在宣政殿,脚踩火炉,手里翻着一张迷信,忽然笑道:
“杨坚呐,他简直就是朕肚子里的蛔虫,当初若不是不好绑,早让你们把他绑来了。他看得明白,要是抛去那满肚子野心,倒也是个人才……”
“可惜了……,要给宇文邕做炮灰了……”高纬长吁短叹。
“陛下何意,臣没听明白。”
刘桃枝很有眼色的跳出来满足皇帝的教育心理,这个时候陛下需要有人听他装逼。
“宇文邕明明知道他们加一起都斗不过宇文护,还让杨坚去保尉迟迥,这不是没安好心吗?”高纬捂着感冒之后有点鼻塞的鼻子,道:“如果杨坚真的照着他的办,一准被宇文邕卖掉,尉迟迥救不成还得搭上自己……”
“怎么会?宇文邕难道不想救出尉迟迥?”
高纬白了他一眼,“要换成朕朕也想,可是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这是不可能的,他以为杨坚是谁呀?他要是能救出尉迟迥的能量,早就弄死宇文护自己做那个权臣了。”
“他那里是想要救尉迟迥?他分明就是准备朝宇文护服软,要放弃尉迟迥了,顺便把杨坚也给推坑里……”
“到时候他大可再推上一把,杨坚就是浑身上下都是嘴也说不清了。”高纬呵呵一笑,把纸条扔香炉里,看刘桃枝一脸迷茫,就知道这不是他的智商理解得了的,于是说:
“这种事情宇文邕也不是第一次干了,当初侯莫陈崇也是站在宇文邕那一边的,宇文邕和侯莫陈崇一块出行,忽然宇文邕就连夜回长安去了,众人对此都很奇怪,只是之前有宇文邕的暗示,侯莫陈崇自以为是,说大概是宇文护伏诛了,他这句话很快就传出去了。宇文邕知道之后,又佯装很震怒的当着众人的面斥骂侯莫陈崇,这还没完,宇文护听说之后,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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