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抛开那些里应外合、诈城、反间计这些伎俩,唯一剩下的就是面对面的较量,只有硬碰硬了,江陵城下萧索不堪,尸体、兵刃堆积如山,周军残破的旗帜早已被泥泞泡烂,城门之下,陈军扔下的攻城锥早已变得跟焦炭一般,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箭簇,攻城锥下,同样是堆叠起来的尸体,人肉烧焦的味道远远飘来,闻之欲呕……
今日临战之前,章昭达攻打的西城门正处于上风,章昭达命文职官员在许许多多的小布条之上写了字,随后弓弩手向城中抛射了这些东西,其大概内容就是章昭达对周国和梁国士卒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不忍生灵涂炭,希望他们能够尽早献城投降,投降者既往不咎,赦免罪行,不然城破之日就是屠城之时。
戍卫江陵的军队,除了陆腾麾下的周军之外,很大一部分士兵都安家江陵,他们不能不顾及其家人,陈国攻势凶猛,军势浩大,从城关之上望去,陈军的营寨一直铺排到天边,仿佛没有尽头一般,这无疑加速了他们的担忧和焦虑,在这些天之中,也有一些士兵在大战之余私下里讨论陈军破城的可能性,军心隐隐动摇,于是陆腾请出了江陵真正的主人萧岿巡营以安定军心,随后,他将一些散布不利言论的士兵安上了“里通外敌”的罪名,于校场,在所有士卒的注目之下,判处了斩首之刑。
章昭达自然明白攻城攻心的道理,在陆腾以铁腕手段暂时遏制住衰颓的军心之后,他并没有就这么放弃造势的行为,相反,他的网在越收越紧,他狠清楚,陆腾杀得了动摇的人,却杀不了动摇的心。一方面,他给予江陵城的攻击越来越凶猛,给了守军极大的压迫力。一方面,他继续使用这种攻心战略,并且将俘获的周军、梁军小校都好吃好喝的招待,还有一些甚至已经摇身一变,从无名小卒变成了陈国的小军官,让这些投诚的走狗日日夜夜在阵前喊话劝降,照这样下去,陆腾这边,军心进一步动摇是迟早的事情。
陆腾沙场驰骋了大半辈子,可不是吃素长大的,在章昭达采取这种行为之后的第三日,这一天,江陵的城门豁然洞开,数百身披步甲的士卒手持利斧重盾从城内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这些叛变的“周奸”斩杀殆尽,即使是章昭达也未曾料到这陆腾凶悍至此,十万陈军环伺之时,居然还敢行此险招。匆忙调集了数千兵马,要在城门关上之前,抢下城门!
陈军长枪前指,周军步甲挥舞着阔刀利斧,举起重盾,在城楼之下凶狠地对撞在一起。
周军步甲霸道,重盾在前,挥舞起手中利斧,转眼间就将数十个陈卒撞翻砍死在地。陈军精锐亦是骁勇,在被周军冲散阵型的短暂混乱之后,并未受到太大冲击的那一部分居然组织起了一定的秩序,相互配合作战,周军重甲兵虽然看似浑身上下武装到了牙齿,可总会用缺点,腿弯、腋下、腰侧、头面,这些都是没有盔甲防护的,这些陈军骁锐三两为盟,相互配合,在周军对撞过来之际,瞧准破绽,一击毙命!
当然,这也让陈军付出了巨大的伤亡,章昭达在立马于不远处的山包,陆腾立于城关之上,江陵城下正发生的那场血战他们看得清清楚楚,这是一场惨烈的白刃战。
一员浑身浴血的周军悍卒在陈军之中大肆冲杀,一杆长枪以一个十分刁钻的角度刺来,被他一斧断枪杆,而后顺势抓住那枪杆,将那猝不及防的陈军士卒拽来,一斧朝头颅砍下。然而,还没有等到他有所动作,又一杆长枪突然从旁边刺入腰侧,直接捅入他的腹腔之内,那周军士兵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搅碎了,剧痛瞬间冲刷了他的整个脑海,他下意识松开被他拽着的陈卒,直挺挺地倒下了,周围,越来越多的陈军涌过来,长枪朝他捅来……
“我军毕竟人少啊。”看着自家的士兵如同割麦子一般一茬一茬地倒下,陆腾心中不可谓不心疼。这些士兵都是他千挑万选打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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