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遮目,随州城下,周军和齐军之间,一场惨烈的厮杀正在进行。乱箭横空,铁马嘶鸣,射程达到六百多步的强弩仰射城头,尖利的嘶吼声几乎撕裂耳膜,狠狠地钉在城墙之。
大军汹涌,铁流滚滚,数不清的齐军顶着周军从城头抛洒下的箭雨,朝着城行进。城下,齐人的投石车和攻城锤已经准备就绪,随着黑压压涌的大军,百十道纤索一齐拉动,一块块巨石便被猛力地抛天空,砸落在随州城,每一颗巨石砸落,都会收割许许多多鲜活的生命……
齐军齐声大喝,抬着云梯等攻城器械,前仆后继地冲去,在弓弩手的掩护之下迅速接近壕沟,将梯子架在壕沟之,方便后面的军士来。
城门处,一堆齐军肩膀扛着攻城槌,一部分齐军高举着大盾帮袍泽们挡掉来自城的攻击,一块大石头从城楼扔下,那些齐军用于抵挡的盾牌瞬间四分五裂,盾牌之下掩护住的军士倒地不起,很快有人接替了他们的位置,攻城的节奏依旧有条不紊,冰天雪地的,火箭对齐军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周军抬起几大锅的滚油,朝着下方倾下,而后火箭齐发,攻城的齐军四散开来……
两日前,王琳与田弘在随州郊野的那场野战,以王琳的胜利而告终,田弘龟缩于随州城内,王琳咬死不放,随即对随州发起了更为猛烈的攻势。田弘虽然新败,可毕竟是老将,王琳对他的压力被他充分的利用起来,周军更加坚决了守城的决心,军中的强弓劲弩全被他给拉了来,拉出了与齐军决一死战的姿态。
万军之中,王琳顶盔贯甲,在阵前督战,在他的高压之下,各部轮番作战,对城内周军穷追猛打,根本就不给予一丝一毫的喘息之机。齐军自江州攻入安州,接连打败了三路周军,付出了很大的伤亡,这才转战到随州,其中艰苦,跟本就不下于高长恭攻下南阳、邓县,好在他终于赶在襄阳有所动作之前,赶到了随州城下,因为粮草和军械充足,所以王琳根本不需要像高长恭那样兵行险着,他有的是资本慢慢将所有隐患全都磨灭,不留祸患,而现在,他离成功只剩几步,只要拿下眼前这个随州,他就可以长驱直入,夺下襄阳!
他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热切地渴望过战功,渴望着攻破这座城池,渴望着亲手将周国的东南半壁给尽数埋葬!若是他可以拿下襄阳,那么以他从前积累的功勋,哪怕就是封王,满朝文武也都说不出什么!他本是蜚声天下的悍将,不得已“卧病”于寿阳十数载,如今就是他重出沙场证明自己的时刻!
与在安州从容不迫压垮周军不同,此次进攻,王琳的弦明显崩紧了一些。随州兵力少,不比安州,加田弘的兵马也不过万余,对于王琳来说,吞下田弘也不过就是早晚的问题。他希望能够早一些。大军粮草不成问题,荆襄富饶,以战养战也是一个好方法,只要能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气势将周国打垮,这些都不是事!唯一让他感到忧虑的还是高长恭那一边。
他知道高长恭很能打,也很有威望,是北齐朝冉冉升起的一颗将星,可他实在是太年轻了,不知道能不能抵挡住来自四面八方的周军的压力。他对此表示担忧。王琳也同样是少年成名,多少场恶战磨砺出来的统帅,和章昭达、黄法氍这些人都是平起平坐的,他当然有资格说这话。
这是自文宣皇帝驾崩以来,齐国头一次的大规模远征,深入敌境,而且时逢大雪天气,这边山地较多,粮草、辎重的输送是大问题,而齐军在这种环境下作战的经验十分匮乏,高长恭前期打的实在太猛,一下子攻下了周国大片领土,初时还不觉得有什么,可一旦高长恭袭击襄阳失利,弊端就显现出来了。
高长恭的战线拉的太长了,太过深入敌境,粮食补给线也被无限拉长,一旦周军派出一支强军从背后袭击的话,齐军的补给线很容易就会被掐断。齐军越多,补给消耗的就越严重,战线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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