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站起身来,望着眼前平静的湖面,继续说道:“县城的百姓,只要安守城墙,自然没有任何的危险,何必去和倭寇拼命?至于各个知县,安守城池、事后上报,一切无事。组织兵力抗倭,和倭寇大战,赢了还好,万一输了,岂不是失职大罪?到时丢了官职,失了性命,向谁喊冤?至于城外的百姓……”
老者说道这里,又叹息一声,说道:“各村百姓,每年辛苦耕种,收成大半缴了税赋,剩下的钱粮地主先剥两成,吏目再剥三成,除去了种子粮,都无法吃饱,哪来的气力和倭寇争斗?更何况盐铁都是官府管制,穷苦百姓连一柄菜刀都打不起,拿什么和倭寇斗?每一次倭寇来袭,村中的财主和官吏都早早逃进了县城,无人组织战斗,穷苦百姓都成了待宰的羔羊。”
说道这里,老者的情绪激动,握碎了手中的杯子,杯子的粉末随风而散。
老者说的话,刘辰的心中十分清楚。自己只在沿海各郡县走了一天,就将事情查了个大概,老者在此地多年,知道的只会比刘辰更加清楚。
“你是京城来的人,我听说是皇上亲自给的任命?”
老者突然的问话,刘辰一愣,说道:“是!”
老者说完驻立良久,最终回到了屋中,取出了一个陈旧的木盒,放在了桌上,对刘辰说道:“打开看看!”
刘辰将信将疑地接过了木盒,将木盒打开,里面有一张公文,公文下是一套官服,粗略一看,应该是最末品的吏目官服。
刘辰拿起了公文,公文上写的是官员的任命。
“宁海县,县丞,韩知报。”
刘辰大惊,拿着公文问道:“这是?”
老者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说道:“是我,我就是韩知报。”
得到了确切的回复,刘辰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本以为老者就是平常的水匪,没想到以前竟然当过县丞。
刘辰回忆了起来,在宁海县的县志中,曾经见到过韩知报这个名字,县志上记载,县丞韩知报,因为贪功冒进,致使宁海县兵丁陷入倭寇重围,死伤惨重。后因渎职,被发配边疆。
“你没被发配?”
韩知报坐了下来,说道:“你知道我?”
“我在县志上见过关于你的记载。”
“呵呵!”韩知报轻笑,说道:“你才来两日,就已经看过了县志,跟那些酒囊饭袋确实不同。”
刘辰也随之坐下,静静地听着韩知报说话。
“十五年前,我是宁海县的县丞,那时宁海县的县令还不是温山海,而是前几年因贪赃枉法被斩首的吴河。那年,倭寇还没有像现在一般猖獗,根本不敢在齐国四处劫掠。可自从我被摘去官职,发配边疆之后,再无人敢主动抗击倭寇。”
“为何?”
韩知报继续说道:“那年倭寇来犯,吴河不过才刚上任,听到了倭寇来袭,马上收拾行李,逃往内地。身为县丞,我就成了宁海县最大的官。倭寇打到了宁海县,在宁海周围劫掠,我带着县里的兵勇,汇合召集的义兵,出城征讨倭寇。几番血战之后,终于将倭寇杀灭,只剩下了数人逃去。”
“好!”刘辰大喝道。韩知报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杀灭了倭寇的威风,本是一桩好事。没想到吴河回到了宁海县之后,马上以贪功冒进的罪名将我下狱。后来我才知道,吴河知道我击退了倭寇之后,马上进京城走通关系。如果我得到了功劳,就会显得他是临阵脱逃,难免在履历上留下污点。所以他就直接在相国那里参了我一本。等我有所反应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相国,你是说前相国吴冠鸿?”
韩知报点了点头,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吴冠鸿是吴河的远方表亲,想来也是因为这层关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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