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三春和哑娘一早就到了南凤镇里,她陪着哑娘一边逛着,一边熟悉着这里的地形,打量着行人,和两边的建筑房舍。
田台乡在大山里,南凤镇则是这附近地势最平缓的所在。从田台乡山上流下来的溪水,汇入南凤镇北面的一条小河里,名为后赵河。南凤镇,整个就建在后赵河以北。
这个地方,和她曾经去过的那些古镇有些相似,但街道却宽了不少。整个南凤镇甚为繁华,沿途看来,衣食住行皆成行成市。
中间是一条被人们走得发亮的青石板路,主街道两旁开设着好些店铺,各色写着店名的旗帜竖在竹竿上,被风吹得哗啦作响,甚是好看。镇上的民居,则大多都处于在后面的巷子里。
再往前走,是一个十字路口,商铺越发密集,堂口也更大,不断有人出入。
十字街口有一家“王记酒楼”,是保甲太太王氏的娘家所开,据说王氏在里面占着份子。对着的,就是经营珠宝玉器、金银首饰的福丰号。只有这两家是三层楼,看起来格外高大醒目。
南凤镇最热闹的便是她们脚下的这条主街,以十字路口为分界线,北面是地方官府的所在之处,设有保甲官衙、巡捕衙门、驿站等等。若继续沿着脚下的青石板路一直往南走,就是绣学所在,中间是富商员外的宅子。
东西两侧的房舍,便明显少了许多,也不如南北的建筑精美、规整,是普通老百姓住的地方。
镇子不大,还不如许三春住过的大学城,只半个小时便转得差不多。许三春把打听得来的消息,都默默地记在心里。
因今日是保甲老太太过寿的缘故,街道上的人少了许多,都往北面保甲宅子里涌去。这可是南凤镇里,一年一度的盛世,就算没有受到邀请,在外面听个戏也热闹。
哑娘要去钱庄里,许三春陪着她去了,便跟她讲自己去凑凑热闹,顶多一个时辰后就回来陪她一道用午饭。
但许三春没有想到的是,这道门这么难进。
一个保甲,就相当于现代的一个镇长,哪里来这么大的门面阵仗?虽然许三春知道,在这里的镇长,就等于政府公检法工商税务于一体的土皇帝,仍然忍不住在心底暗暗腹诽。
她要是进不去,可就白便宜了许兰!
正这样想着,忽然听到一阵丝竹之声,如清泉如空山新雨,悦耳清新,又如丝如诉。
这还是她来到这里后,第一次听到音乐,许三春有了片刻的恍惚。
曾几何时,音乐是她除了绘画之外,生命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可来到这里后,太多事情令她应接不暇,几乎完全忘了音乐这件事。
她不了解大商朝的音乐,直觉却告诉她,这样的音乐,不属于这个南凤镇。
丝竹之声越来越近,随风传来一阵极清幽的香气。
许三春吃惊的发现,两队白衣女子手中持着熏笼、绢扇。烛台等物,逐渐走近。她们身上所穿的丝绸如雪一般洁白,在她们的莲步下随风起伏如涛。每一名少女,均挽着双环高髻,长长的珍珠流苏从脑后坠下,衬托着她们的花容雪肤。
她们的突然出现,让整条街都静了下来。人们仿佛被施了定身法般一动不动,连喘口大气都怕惊扰了这群仙子。
待她们走近后,许三春才发现,在最前面是两名灰衣奴仆。两人怀里抱着一卷眼看就快到了头的白绢,飞快的往后退着。少女们的每一步,都踩在这样的白绢上,纤尘不染。
这什么人物,什么来头?
所有人的心中,都在问这个问题。
南凤镇因着交通便利,商队时常有所往来。这镇上的百姓,也有去过县里的,也有年轻时做过行商的,不算没有见识的人。
但这会儿,所有人都张口结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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