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赵南湘的视野里，只看到少年的后脑勺，乱糟糟的头发后面，绑了一根红线，有些显眼。

    像是乡下地方，为了小孩儿不夭折，绑了红线辫了一小撮头发。

    处处透露出一股，与顾家格格不入的气息。

    “听明白夫人的话了吗？要是不想待，可以随时走。”

    因为这张过于普通的脸，又闷声不回话的畏缩样子，连一旁的汪莲，都看得有些恼火。

    实在是，夫人平日都囿于东苑，平白多了这么个......光看着就有些糟心。

    六小姐虽然那啥，但好歹长得是真好。

    就算什么都不做，夫人看着也高兴。

    少年没有说话。

    只默默抱紧了怀里的相框。

    低下去的眉眼，让人看不出此刻的情绪。

    “要。”

    一旁，少女却突然凑过来。

    歪着头，一脸呆呆地冲赵南湘道：“要他。”

    在少年诧异的目光中。

    顾遥眨巴着眼，语气生涩地道：“我，要他。”

    赵南湘和汪莲，表情齐齐一顿。

    还不及她们俩有什么别的反应，少女已经转移了注意力。

    再次看向少年的后脑勺。

    “不要，不要这个.....”

    少女凑过来，抬手就要扯那根小辫儿上的红线。

    赵南湘皱了皱眉。

    方才小六扯他的头发，似乎就是在扯这个揪揪。

    她嫁进顾家这些年，从没修过玄术，也没有这个天赋。

    但耳濡目染，也知道一些。

    怕小六扯了这红线绑的小辫子，有什么不吉利，便开口阻止了她：

    “小六，松手。”

    她上前，拉过少女的手，脸上的冷意缓和了几分。

    尽量放柔了声音，叮嘱：“乖乖的，不可以扯头发.....小六能听懂，对不对？”

    少女有些遗憾，眼眸低垂，默默点了点头。

    赵南湘这才松开了手。

    顾遥一转身，就默默抿了抿嘴。

    不让扯头发，那牵个小手没事？

    她眨了眨眼，一脸纯良地走向少年身旁。

    一把拉住他的手。

    “.......”

    少年满脸通红，只有些无措地躲避，猛地挣脱她的手。

    脚下穿着的鞋似有些不合脚，顾遥的手一松，他便一个踉跄就扑在了地上。

    鞋子掉出老远。

    膝盖瞬间连带着裤子擦破，磨出一道血痕。

    少年趴在地上，忍着痛，惶惶地爬了起来。

    一抬头，就看到顾遥捡起地上的鞋子，急急地走到他边上。

    低头，给他穿鞋。

    背对着赵南湘，少女手下的动作算得上熟练，眉眼间也带了几分歉意的神情。

    汪莲和赵南湘只看到顾遥，在给人穿鞋。

    一时表情都有些不太好，目光直直地盯着坐在地上的少年，后者，在这样的视线下，也越发显得窘迫。

    “对不起。”

    小小的声音，带着气音，让少年有些愣住。

    “呼呼，不痛。”

    少女低头，给他膝盖上的伤，认真地吹着。

    细微的凉意，掠过刺痛的伤口，像是无形中，覆上了一只温柔的手。

    “......”

    少年的眸光，便多了几分恍惚。

    他下意识开口，叫了一声少女的名字：

    “顾......遥......”

    不是顾小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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