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才知道荇儿在温家门口舞刀子的事情,但他没拿这当回事,毕竟荇儿在周允的别院防火,敢对二姑姑发脾气这些事他都是亲自见到过的。
况且那裴氏对凌欢侄女做了什么,荇儿也曾告诉过自己,这种情况下只是舞了舞刀子已经很便宜温家和裴氏了,父皇怎么不罚裴氏反而要罚荇儿?
罗季却已先明白了。
“这事情和你舅舅有些关系。”罗季思来想去,觉得从许知游入手最好说。
凌菽端正身子,认真听罗季说。
“你舅舅今日见过皇上,以他的性子,定会劝皇上重罚秦氏女。你舅舅的性子,你该知道的,他自诩耿直刚正不偏不倚。所以这桩事,起因是裴氏闹事不假,但裴氏是在温家闹,关起门来往了说这就是温家的事。
但秦氏女,一呢据你所言她性子张扬活泼已有跋扈之名,二来她在御史门前舞刀子确实触犯律法。所以你舅舅要谏言皇上重罚秦氏女,以维护律法之威。”
凌菽听得心情愈发沉重,是他疏漏了。
他只顾着想自己了解荇儿,荇儿不会对温家如何,却忽略了律法。
“那依老师之见,此事可有缓和余地?荇儿年幼,且身上仍有余毒”凌菽话到一半,自己先底气不足了。
罗季摇头,“周允已然去为此事奔走了,原本温家不做计较这事便可忽略。可坏就坏在,你舅舅当时在宫里,他素来要求个公正之名,如果我猜的不错,现在还会有其他几位大人上奏要重罚秦氏女。责罚是绝免不了了。”
“那老师,学生记得你曾说过,无论宫里还是宫外,这刑罚上都大有文章可做?”凌菽不重虚名,只要实在的好处。父皇责罚人无非是关起来,打一顿,或者罚抄经书女戒。
若要关,他想想办法关个好些的地方便可。若要打,他也能想办法让行刑之人手下留情。至于抄书,那更是没什么了。
凌菽这样一想,心里松快不少。可他看见对面自己老师仍是严肃神色,不禁紧张起来,“这事情可还有别的不妥?”
“你现在更应该担心的人,是你舅舅。”罗季无奈叹气。
周允刚才骂许知游,哪是在骂许知游欺负自己学生啊,根本是在骂许知游自讨苦吃。
凌菽还有些不明白,罗季苦笑,“你舅舅立志要做个直臣,他既能说出重罚秦氏女的话,那最近教养秦氏女的公主,自然也要被训诫。让皇上责罚盛安公主,你可记得上次说这话的人如何了?”
上次?
凌菽脸色一白。
上次说这话的人应该是燕然驸马走后,二姑姑严查此事,打死了一些人。有老御史进言请父皇重罚二姑姑,被父皇叫去聊了许久,出御书房后就递了告老回乡的折子。
那次回乡可不止御史一人,连带御史的同族兄弟,儿孙女婿,全都辞官回乡了。
“父皇,不会让舅舅辞官的吧。”凌菽与这位过分严厉的舅舅是不很亲近,但他年岁已经不,舅舅为官如何在政务上又如何他是非常清楚的。
母后已经去找父皇了,可
这回怕是母后去求也没用。
这可如何是好?
裴氏并不知自己这一闹引出了多大事情,只是端坐在温家上座,有一搭没一搭地与温夫人说话。关于温夫人所有让儿媳妇暂留府中,族谱及婚书上的生辰再改之类的话一概不理。
她从没这么扬眉吐气过,要知道从前在宴会中遇到这位财大气粗夫君又出身名门的温夫人,她都是那个不被搭理的人。没想到今日因着那个她最不喜欢的凌欢竟然能出了这口气。
看在今日这么畅快的份上,凌欢回府后,自己一定好好给她挑户人家
裴氏越想越觉得自己宅心仁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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