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日,哪怕是假的呢。空欢喜也比从未欢喜要好,不是吗?
能和她静静地同处一室,温如谨先前的烦闷愁苦消散不见,他拿了书在床外侧坐下。他一眼也不想看书,只想看她。
她侧躺着,柔软的长发在脑后没什么章法地卷在耳侧,他伸出手指去替她理顺,心翼翼地放在枕头上。
她的呼吸声又缓又匀,听得他也直犯困。
温如谨干脆靠在床边,阖眼睡。
再睁眼,天色都变了。
他分不清这是什么时刻,可猛地想起什么,立刻转头看里侧,随即松了口气——纤细的人儿还在,她现在转向了外侧睡着,恬静的脸正对着自己。
温如谨心翼翼在床边躺下,腿太长无处可放索性伸脚踩在地上。
却睡不着了——眼前就是她软乎乎的脸,他忍不住想用手去碰,可他不敢,怕她醒了便会换上那副冷淡的样子。
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不知道外间岁月是如何流逝的,他只是这颗心无比安宁。
忽然她动了一下,是那种先扁扁嘴做出很不情愿的模样而后把身子翻正,脸朝上的动——他观察了很多次,他知道她这是要醒了。
果然,他理好衣衫站在床边时,她睁眼问他:“温如谨,你回来了?”
“嗯。”他还是刚才的心情,他最近试图离她远一点,本来都快成功了,可刚才之后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对她做出疏离的样子,于是一句嗯之后再没了话。
凌欢慢吞吞地翻身起来,向来挺直的腰背现下也松松垮垮的,她两手撑在床上,因为刚睡醒,声音有些含混不清,“你审完了吗?”
审完?
温如谨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那婢子污蔑她的事情。
她在乎这个吗?
“我没审,那丫环已被我卖了,以后”温如谨先说了结果,他其实还打算把为什么这么做细细说给她听。在这府里,她是主子,不光是那些仆从的主子,也是他那颗心的。
“哦”凌欢却没听他说完话就站了起来,直奔桌子那边。她渴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很容易有执念——就是那种想喝水立刻就要喝到嘴里,多等一刻都很烦躁的执念。
温如谨紧跟过去从她手里截过茶杯,“凉的,我去换。”
火气就这样生出来了。
“温如谨!”凌欢气哼哼瞪他,温如谨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叫吓得一怔,凌欢趁机从他手里夺回杯子,迅雷不及掩耳地倒水喝水,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温如谨蹙眉,不明白她这是做什么,“都说了是凉的。”故意和自己作对么?
凌欢才不管他,只要水喝到肚子里,她那执念也随之消失。也就是说她的心思已经从喝水这件事上离开了,可温如谨不知道,他还在计较她喝凉水这件事。
凌欢挪了一步想从他身侧绕开去做别的,温如谨蹙眉拦住她,向她晃动空杯子,重复道,“都说了是凉的,为什么不肯等?”他知道他在她心里没什么位置了,可至于一杯水都要和自己对着干么?
“我乐意喝,你管我啊!”凌欢话说出口才觉得有些不妥,可不知怎的,她就是喜欢自己现在这样,有脾气就发脾气,管他什么要知书达理与人为善呢。
你管我啊?
又是这句。好,很好。他不能管他,她的事与他无关。
温如谨给她让开去路,凌欢心满意足地走回内室,转了个身躺回床上。
饶是刚刚在心里决定了依她所言不管她了,现在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她,“你已经睡了很久,该出去走走了。”睡太久会把人都睡笨的!
凌欢长长伸了个懒腰,不理他。
温如谨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今天管她管得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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