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往外流。年前伯父患病时,就和她讲,自己时日无多,要把她托付给张大雍,想不到竟是一语成谶!
郗愔信奉天师道,家人以为他能延年益寿,但没想到中年以后兄弟、儿子、侄子接连去世,一点一点地消耗着他的心力。尤其是郗超的早殇,让他大病一场。
郗愔强撑起一个笑容:“葳葳,看到你和大雍这样好,我也就放心了。这样来日我到了九泉之下,见到你父亲也能有个交代了。”
“伯父!”她伏在床边哭泣起来,“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大雍!”她扯住他的衣袖,“求你救救伯父吧。”
张大雍安抚好她,探了探郗愔的脉,果然如医师所说,已经是极度萎缩,药石惘然了,不由得一声长叹。
郗道茂哭得更厉害了。
郗愔看着张大雍:“大雍,我走了以后,你可一定要对葳葳好呀,不要让任何人伤害到她。”
张大雍整理衣冠下拜道:“谨遵伯父大人的教诲。”
夜里张大雍与郗融郗冲兄弟轮流守夜,半夜里郗愔醒过来一次,又和张大雍就当前的形势和自己走了以后郗氏的打算进行了一番详谈。
他还是惋惜了长子的早殇:“嘉宾若在,有他辅佐于你,未来必不可限量——但我依旧认为有朝一日,你能够成就大业,只是到了那时,葳葳她——”
张大雍便再次重申了誓言,随后道:“我已有一子继兴,我会叫他早早娶妻,开枝散叶——至于我和葳葳,余生我只想和她一人度过。”
“说到后嗣的事啊,我还有一桩麻烦事要摆脱你。”郗愔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那逆子膝下无子,居然在人的蛊惑之下收了郗俭之的儿子为养子。我死了以后,那郗俭之必然要上门抢爵位和财产。郗融太过老实,郗冲容易冲动,我还请你千万不要让郗俭之得逞强!”
“还请伯父大人放心!”
年关将近,郗道茂留下来侍奉汤药,张大雍见她情绪稳定,便回去广陵打理好事务,随后带着张继兴一起到郗家过年。
郗愔年后不久便去世了,张大雍便开始帮忙打理丧事。对于老人家的丧事,他还是挺有经验的,两年多前,自己父亲的丧事也是他一手操持的。
朝廷可谓是给足了郗愔哀荣,追赠为侍中、司空,谥号“文穆”,由于郗超无子早终,朝廷让郗家尽快报上袭爵的人选。
郗愔颇有先见之明,刚一发丧,郗俭之父子就拿着郗超写下的契书闹上门来。
“灵堂之上,何人敢大声喧哗!”彼时张大雍正和郗道茂跪在火盆便烧纸,他一声虎吼,吓得郗道茂的心肝都颤了起来。
郗俭之父子顿时哑巴了,过了良久才道:“你又是何人?轮得到你管吗?”
“故北中郎将之婿,宁朔将军、广陵相、西平公、护羌校尉张大雍!”他排众而出,“我为人子婿,岂能坐视你们来伯父的灵堂上胡闹!”
郗俭之出示契书:“郗嘉宾收了我儿为嗣子,如今老司空和郗嘉宾既没,合该我儿继承爵位。”
张大雍先不接契书:“别的先不论,既然是给人家当儿子、孙子,那为何祖父卧病在床长达数月,都不见人来侍奉汤药。发丧的第一天就闯到灵堂上争夺爵位财产,这还是人吗?我朝以孝治天下,岂能容尔等鼠辈得逞!”
在场的一些宾客听了都忍不住叫好。
谢道粲拉一拉郗道茂的袖子:“葳葳,你丈夫好厉害。”
郗道茂羞赧地笑笑,还是有点紧张,凝神等待张大雍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郗俭之已经被说得哑口无言。他今日前来也是冲动之举,乃是听到了郗愔改立继承人的风声,才匆忙赶来宣誓主权的。若是等丧事结束,关起门来说话,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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