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和下了车已经是快十一点了,出了车站除了汹涌的人流之外,这个时候的京城实在没有什么亮眼的景物。二和是重生了一世的人,火车站的治安在哪里都说不上好,回头看了一眼雄伟的北京站快步离开了这里。一个人背着提包,左边挎包,右边水壶,走在京城的大街上没有一点违和感,在自行车流中穿行,男人们穿着白衬衣,蓝色的的确良裤子,一条亮闪闪的金属头子的人造革腰带,再把白衬衣系进裤子里,骑辆天津产的飞鸽牌自行车那就是顶顶时髦的了,胳膊腕子上再有一块shanghai牌手表就更美了。姑娘们穿一身布拉吉(连衣裙),烫个碎花长发,后面扎个蝴蝶结,或者干脆左右扎两个小辫子,坐在男人的自行车后座上,能羡慕死个人。这里终究是帝都,引领潮流之先,街上小伙子们的喇叭裤,姑娘们的黑纱裙也不罕见了。
京城站在南二环,京大在北四环外,现在的四环还不见踪影呢。地铁二号线也要八7年才通车,在车上吃了干粮也不饿,一路挤着公交来到京大。二和站在京大的东门,看着这个前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地方,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京城大学白底红字的牌子挂在门柱内侧,门柱的正中写着中国执政党万岁,所有的一切一如前世。由于还没有开学,校园里行人稀落,进了东门右手一拐就是物理系,也就是后世的物理学院,再往东就是学校的招待所。二和来到招待所,拿出通知书,没费什么劲就办了住宿,单间一晚还不到一块钱。
二和静静的躺在招待所的床上。来到京大,思绪不由自主的总是又回到了前世,京大校园里漫天的飞雪,本该激扬的青春,自己却硬是混成了一个小透明。在京大渡过了没有任何波澜的四年,毕业后分配到了3302厂,两年后在工会后介绍下与张婉婷下结婚。当时两人的结合说不上有什么爱情,只是觉着应该结婚了,接着有了孩子,生活清贫而温馨。不论有什么困难张婉婷从没有一句怨言,反而是自己因为工作不顺心常常借机向她发火,可她从来没有真正的生过气,就是想着法儿的安慰自己。在那个十、六平方的家里享尽了这个坚强的女人给自己的幸福。第二个孩子的意外来临,自己的被迫离职,让生活一度陷入困境,她最大的报怨就是说“二和,这都是命,都是命啊!”。自己离职做了生意,生活渐渐好了起来,两人上了岁数了才真正的黏糊起来。前世的张婉婷把她的一生都交给了自己,交给了她和他的家。八十年代中期,正是改革初期,多少国营企业都陷入了困境,工资不涨物价却是飞涨,在生活的艰难中多少夫妻在无奈的争吵中,最终选择了离婚。可是这个坚强的女人就是咬着牙和自己挺了下来,这中间还要贴补两边的老人。想到这,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他知道,现在她还家乡为出来读书向爹娘苦苦哀求呢。这一世该怎么帮她,是一直等着她去了3302厂再去找她吗,不要提前走进她的生活吗,可是能看着她为反抗爹娘的逼婚跳进冰冷的黄河而置之不理吗,他实在不想让她象前世一样吃尽人世的苦楚,他想让她有一个无悔的青春。
“李二和,爱我就请放手”,梦里的雨夜,外交部家属院,她那扎心的话始终就象魔咒一样缠绕在他心上,想起来就是一身冷汗,她是他两个孩子的母亲,她不会那么绝情的!她那样一个家庭,她从小受尽了爹娘兄弟的冷眼,她内心的不安是旁人无法体会的,有一个幸福的港湾,她就象溺水的孩子一样会牢牢抓住的,除非自己根本就不是她心里幸福的港湾!也许就是她内心的不安全感,让她不断的强大自己,当她发现自己不足以为她遮风挡雨时,她决然的离开了?不会的,前世三十多年的夫妻了,一个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她那样一个坚强甚至是顽固的女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抉择?那么这一世呢,自己是掌握天机的重生者,自己将要在波澜壮阔的改革大潮中一试身手的,这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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