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州夏天的兰花灯会向来是一景。
灵州的东市入夜后,街边的店家纷纷将散发着爽利幽香的兰花或挂或摆,装饰店铺门面,然后悬挂起各式花灯。
灯油用的也是幽兰猪的油脂,没有一般灯油燃烧时的臭味,反倒透出一股兰花也似的香气。
兰花灯会最早起源已经无从考据,现在的兰花灯会已经是灵州著名的胜景,入夜东市千家通明,幽兰月影灯火如星,引得游人如织,而店家也因此能大赚一笔。
“呐,兰花灯会比江湖纷争好玩多了吧,如今是太平盛世,正是人间风景繁华时啊。”宁观手上转着一个兰草香囊,这是他逛了一炷香灯会的收获。
他旁边的少女没理他。少女想暴打宁观狗头的怒意还没有完全退去。
今晚逛灯会的白映雪一身紫色衫裙,裙衣纹金,在这灯火通明的灯会上更显得华贵溢流彩,肤白可映雪。
不过比较破坏形象的是此时少女一只手托着一只竹碗一只手握着小勺,正在专心致志地对付着一碗小汤圆。
宁观方才说的话她一句都没听进去。
普通人的太平盛世固然美好,可刀光剑影的武人江湖也自有妙处。她哪边都不想放掉。
二人又逛了一会,忽听周围似乎开始议论起什么。
“听说没有?待会在东市街口会搭起大戏台,那个闻名天下的玉面弄花郎要登台演戏。”
“就是那个以阴柔俊美如女子闻名的弄花郎?他似乎只是凭相貌出名,并不会唱戏吧?”
“谁知道是搞什么幺蛾子呢。”
一旁忽地有女子插话道:“你们这些庸人知道什么,那弄花郎天生俊俏,才华横溢,将说书与唱戏结合,创出了‘说戏’这一全新戏种,最近可是声名鹊起呢。”
附近女子闻言纷纷附和。
“是啊,听闻这弄花郎生得不凡,表演着说戏更是风姿无双。”
“世上竟有如此妙人,真是令小女子倾心。”
街上附近一众女子莺莺燕燕,盛赞弄花郎,却惹得有人厌烦。
一名皂衣大汉冷笑道:“什么弄花郎,无非就是仗着好皮囊沽名钓誉。什么结合戏曲和说书,照爷看无非是放屁。不要说比唱戏的名角差得甚远,就是茶楼里的说书人说的书也比他演的有趣。有功夫看他表演,爷还不如去听说书人讲那天下第十二大战天下第七!”
大汉这一嘲笑便惹得在场的良家人妇和闺中女子纷纷大怒,纷纷呵斥道:“浑身莽肉的武夫,懂甚么!”
“小郎儿多努力你知道吗?你凭甚么看不起他!”
“你知不知道小郎儿体弱多病还依然顶着蚊虫叮咬挑灯练习?他这么努力你凭什么骂他沽名钓誉?”
“你可以不爱,但是不要来伤害我家玉面小郎君!”
“你们…”大汉怒红满面,最后似乎知道自己争不过这些女子,索性大步离去。
“哈哈,这些人真有意思。”白映雪噗嗤笑道。
宁观也呵呵一乐:“这些女子平日无事,清闲之中喜欢些新奇东西,倒也无可厚非那个汉子这是自找无趣了。”
而那群女子没有打算结束的意思,接着道,
“说我家小郎儿沽名钓誉,我看你口中的什么天下第十二,天下第七,才是沽名钓誉之辈吧?”
“不过是一群低贱武夫,也好意思取什么天下第几?”
“最好笑的是那个天下第十二啊,太逊了吧,连前十名都排不进,听着就觉得好笑得紧。”
“一群乡野武夫自娱自乐罢了,哪里做得真?”
白映雪起初还觉得这群女子说话挺有意思的,听到这里原本翘起的嘴角一点点滑落,一双明眸里寒光迸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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