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没有商量了。
这是最坏的一种情况,宁诗婧的心微微沉了下去,长睫颤抖着脸色发白,连带着身形都微微抖动。
她本来就长得美,这会儿抿紧了嘴唇浑身微颤的模样,看起来像是无助到了几点,绝望难过又害怕地站在这里,孤立无援的样子惹人心疼极了。
她没有抬眼,陈敏哲都能想象她这会儿眼眶微红的绝望,想到她一会儿或许会梨花带雨地崩溃大哭,哭着求他放钟玉珩一命,他的心里诡异地在心塞之余,又隐隐生出了几分兴奋。
他忍不住怀着这种复杂而又奇怪的情绪,上前一步,靠近她柔声抚慰道“母后不要伤心,以后儿臣会好好对你的。等到了宫外,儿臣一定将母后捧在手上,会比钟大人做的更好。”
“而且”他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露出一点难言的优越感,居高临下瞥了一眼被宁诗婧单薄的身形挡在身后,只露出不能动弹分毫的半个身子的钟玉珩,道“儿臣能比他给母后的更多毕竟,儿臣虽然年纪小,却也是个真正的男人。”
“哦”
宁诗婧终于出声了。
她的嗓音里没有哭泣的哽咽和难过,声音堪称平静,甚至带着点莫名的冷酷意味,抬起头来。
那双浅色的瞳孔在烛光下犹如琉璃般闪烁着波波粼粼的神采,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泪意,眼圈都没有红半分。
而她的红唇冷冰冰的翘起了一点点弧度,眼神也跟着锐利了起来“哀家给过你机会了。”
陈敏哲下意识地露出一个茫然的表情,骤然之间胸口一凉,紧接着仿佛有黏热的液体从那处发凉的地方涌了出来,沾湿了胸前的布料。
他愣愣的垂下头,只见她素白的好看指节握住一柄匕首,捅在了他的心口致命处。
剧烈的痛意这才从伤口处弥漫开来,他的喉头涌上腥甜,喉咙耸动了两下,嘴角溢出铁锈味的血丝“母母后”
宁诗婧的手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
到了这种时候,她才真切的意识到自己动手杀了这个岁数还小的少年,手中匕首的末端沾上的血液,真切的提醒着她没有丝毫的留情。
她的手忍不住抖了起来,脸色煞白煞白,瞳孔张大看了一眼陈敏哲那瞬间青白下去的脸色,又看了看匕首,整个人都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你竟然敢伤害殿下”
如月的脸色大变,脸上满带着疯狂,掏出一柄匕首毫不犹豫地朝着她刺了过来“贱人”
动作狠戾,显然打定了主意要她的命。
然而她才冲到了宁诗婧的面前,匕首高高扬起,不等落下,突然胸口透出一片雪白的剑刃。
炽热腥黏的血液喷溅在宁诗婧的脸上,她呆滞的看着面前这一幕,一时之间大脑一片空白。
如月不敢置信地回过头,吐了口血“殿,殿下”
为什么
她让这个敢伤害殿下的人去地下陪殿下,不好吗
为什么要对她动手
她的眼里闪过了茫然,痛苦又难过地看着她所效忠的人。
陈敏哲的面色很冷,近乎绝情地将袖剑从她身体里抽了出来,看着她委顿在地上满脸不解的模样,冷冷道“谁准你伤害母后的就凭你也敢对母后动手你也配”
说罢,就不再看一眼这个忠心耿耿的奴婢,而是抬起头来,冲着宁诗婧温柔的一笑。
失血加上心口的伤,匕首还没抽出来,他已经肉眼可见的虚弱,脸色难看的厉害。
可是那双跟小皇帝如出一辙的眼眸重新染上了柔和羞赧,冰凉干瘦的手抬起来,轻轻地在她的脸颊上蹭了一下,低声道“母后别哭。”
宁诗婧愣了愣,这才察觉到自己的脸颊上冰凉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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