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身上的衣裳倒还新,只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那袖子明显短了一截,料子也是五六年前的了。
高氏缓缓用碗盖抿了抿茶沫,慢条斯理开口:“二丫这身衣裳,是四年前金梅穿过的罢?料子是好料子,衣裳样式也好看,可是却不合二丫的身量。冯大旺家的,你男人算是得用的了,怎么这样苛待二丫?叫人瞧见,还以为咱们李府连下人的东西都要克扣呢!”
那妇人闻言磕了个头,低声道:“是奴婢的错。”说完便不出声了。
那冯大旺却谄媚地抬头笑道:“老太太容禀!您不知道,二丫这孩子向来不喜欢那些花儿朵儿,素日里头就喜欢穿布的,今日若不是来见主子,她还舍不得穿这新衣裳呢!”
高氏闻言也不答话,只看着茶碗里的茶叶冷笑。
冯大旺见状,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喃喃道:“老太太不信就算了!”
高氏哼了一声,把茶碗重重地放在茶几上。杨妈妈见状厉喝一声:“臭奴才!你算什么东西!敢和老太太论道什么信不信?也不瞧瞧自己那副样子!”
冯大旺闻言吓得一哆嗦,眼珠转了两转似是想起了什么,直着脖子道:“人家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们家的事,杨妈妈就不必多嘴了罢?”
杨妈妈最恨这种吸婆娘女儿血的男人,这时闻言气得上前一步,似是要去打那冯大旺,高氏略抬了抬右手止住了:“冯大旺,你是回事处专门管清客相公们日常笔墨纸砚的,因此也算是府中有点子脸面的奴才了。每个月二钱银子,府中又管着衣裳吃喝,那点子钱,你怎么也够花的了。不过我早听说了,你家里头两个小妾,三个同房,成日里头绫罗绸缎,要粉要花,这么一来,你的二钱银子,便不够了。
你婆娘是浆洗房伺候的,虽然不如你得用,大小也算个头目,并不是那末等不入流的,一个月是一钱银子加一吊大钱。不说穿金戴银,通草绒花该能戴上两朵的。可是如今这身衣裳,哼,怕是外头买大碗茶的都比她体面些!
这二丫是你的二女儿,你上头有金梅这个大女儿在二姑娘跟前伺候讨好,下头有儿子长生在外头替爷们跑腿,因此你也不看重这个二女儿。二丫到了十五还没谋上差事,因此也没银子使,只在家做活缝补,成日被你打骂,我说得可对?
你只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便以为我不好管你了?你别忘了,你们一家子都是李府的家生奴才!别说是你家的婆娘丫头,就连你这条贱命,我也是好管的!”
冯大旺闻言又想争辩,高氏又打断了:“今日我也不来管你薄待婆娘女儿的事,我只告诉你,金梅在刘家伺候得不好,已被打发回来了。”
听见这一句,冯大旺一下子忘记了辩驳,急急问道:“老太太,好端端的,金梅怎么会伺候不好?她是最乖巧的了!”
高氏懒得和这下贱奴才对嘴,对杨妈妈使了个眼色。
杨妈妈冷笑道:“你问老太太?你还有脸问?还不是你教的好女儿!你向来就是个见风使舵的性子,金梅有样学样,自然也是无利不起早。她在刘家竟敢为着外人得罪主子,这可不是犯了做奴婢的大罪了?”
这话说一半留一半,冯大旺没太明白。可是他也知道自家大女儿就是这么个见缝就钻的性子,听了杨妈妈的话已信了大半:“这可怎么办?我的女儿呀!你怎么这么命苦呀!”
杨妈妈不耐烦道:“你且别忙着嚎!老太太这里为着李府的面子,自然要出面保下那丫头。如今就说你婆娘生了重病要冲喜,想叫金梅回来成亲,想来刘府还不至于不近人情为难一个小丫鬟。自然了,老太太也不会叫你家白白少了进项,金梅回家了,就叫这二丫去伺候二姑奶奶,也照样拿一等丫头的例,你瞧如何?”
冯大旺闻言一喜:“多谢老太太!”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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