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预报上说,月9日会是一个完美的晴天。
但坐在湖边垂钓的花乃子,却还是披着地狱猎兵的斗篷,严丝合扣,不只是遮挡了大半个身体,甚至用兜帽盖住了额头,就好像在那飘着零星白云的灿烂艳阳之下,正有一道道看不见的雨线凭空降下。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水面上的浮漂,轻息凝神,身后不远处,是昨天何塞受伤时所在的那栋半毁木屋,自己的坐骑则在木屋前悠闲地踱着步子,不时埋头啃咬身下的杂草——它并不是真的饿了,大概只是闲着无聊。
虽然看起来就像尊立在湖边的石佛,但花乃子对周遭的动向一清二楚——在自己抛竿之后的这两个时里,周围有两次合计五人经过,其中三个是结队而行的游民……或许说是拾荒者也不为过,还有两人则应该是某个公司的员工,穿着农牧企业流行的那种连体式制服、戴着口罩。虽说不知道他们为何路过此地,但在看到了湖边的花乃子之后,都选择了悄悄绕行——这便是地狱猎兵斗篷的意义,很多时候,背上一个简单的标志就能胜过千言万语。
钓杆始终没有动静,一如那稳如明镜的湖面,而花乃子亦像真正的雕塑那般,似乎连呼吸都已经停止。
然而她的坐骑却猛地激动起来,扬首跺蹄,撒欢似地原地蹦跶了几下。花乃子不动神色地斜眼看向北方,那互相搀扶着的少男少女,正踏着远方的长草,亦步亦趋地朝湖这边走来。男孩的手上支着一根长棍——应该是树枝之类的东西,但其中一端被削尖了,变成了一支虽然简陋但足以插死“灰狼”的木矛。
“哼……”花乃子嘴角微扬:“猎户的儿子,嗯?”
在这同一时刻,夜雨与艾丽显然也发现了钓者——他们起先还不敢确定这人的身份,但暴露在斗篷外的一截黑色旗袍,还是让两人立即明白了是谁等在湖边。
他们立即分了开来,同时加快了脚步。而花乃子也仰起头,抖下兜帽,轻轻地叹了口气,缓缓起身,拍去膝盖和腿上的草屑尘土。
她单手叉腰,一副傲慢模样地站着,整整五分钟一动不动,直到两位神色疲惫的男女靠得足够近时,才开口道:
“怎么样?昨晚睡得如何?那屋子我也睡过,床板很硬,被褥还有股霉味……”
“被褥?”夜雨皱了皱眉:“哪里有被褥……”
“别说了……”艾丽冷冷地道:“她在逗你呢……”
夜雨尴尬地咬住下嘴唇,点了点头:
“……你,你不是把何塞送走了吗?又怎么会知道我们在树屋里过夜?难不成一直有人跟踪我们?”
“需要吗?如果你们昨晚没有找到那个树屋,应该早就打电话向我求饶了。”
“那你是想多了……”艾丽的话语虽然还是有气无力,但态度上已经完全是针锋相对了:“我就算是死在树林里,也绝不会向任何人……尤其是你求饶。”
“‘玻璃人偶’……”花乃子像是赞许似地笑道:“前天出发时,你还是个惜字如金的冰山美人……看来病一病对你还是有点好处的嘛……”
“嘿!”夜雨指着艾丽道:“你知道她在发烧!怎么还能说出这种话?!”
“我说的不是发烧,嗯,发烧?哦……”花乃子故作恍然大悟地把手指放到嘴边:“那一定是昨天淋到雨的关系,对吧?你们现在知道斗篷的重要性了吧?”
“但是!补给袋里没有斗篷!”夜雨哭笑不得:“哪个补给袋里都没有!”
“你还不是地狱猎兵,凭什么觉得自己能拿到斗篷呢?”花乃子冷冷地反问,让夜雨一时失语,过了几秒,她从自己的斗篷里面摸出一根塑料瓶,在手里晃了晃,丢向艾丽,后者抬手接住,看也不看,便拔开封口,仰头将里面的药液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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