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猫耳朵忽然往后转动。它听见一声异响:
床上的人,长长吸了一口气。
咦,咦,该不会是?
猫儿跳下案头,迈着小碎步往里间去了,三两下就跳上床榻,围着那人的枕头打转:
“小三儿~~你醒啦?”
燕三郎缓缓睁开了眼。
屋里明亮,应该还是早晨,因为他看见了东边窗子里照进来的阳光,还有——
还有几乎占满他全部视野的猫脸。
虽然猫脸没什么表情,但他总觉得它在笑。白猫还凑近他脸庞嗅个不停,纤细的须发激得他有点儿想打喷嚏。
但他还是忍住了,她有洁癖。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他抬手挠了挠猫脖子,声音有久睡过后的沙哑。
“九月初三,巳时。”它干脆躺倒下来,柔软的白毛在他颈窝蹭啊蹭,“身体怎样?”
痒,但他又舍不得推开它。“我睡了半年?”
“嗯,整整半年。”猫儿两只前掌在他脸上反复踩踏,“从暮春三月到现在,可不就是半年?”
他总算回来了,她声音里藏着庆幸。虽说这半年来他的生命体征很平稳,但沉睡不醒终归让人很焦虑。
“雨已经下了足了五十多天,好不容易挨上个晴天,你就醒了。”下雨天就去不了园子,猫都快憋坏了。
燕三郎感受身体状态,很是有些眩晕,呼吸还很急促。
他缓和了至少一刻钟之久,才从储物戒中取出小刀,在中指上划了个口子。
千岁微微吃惊:“干嘛一睡醒就自残?”
“是时候了。”他默默运气,于是白猫就发现他指肚上并未流出鲜血,而是冒出一点银白,起先只有米粒大,而后就变成了橡果同等体积。
若是细看,还能发现它闪着淡淡银光。
这东西会动,在燕三郎的指尖上蠕蠕而行,像个超大号的蚜虫宝宝。
“你把冰魄迫出来了?”白猫不敢靠近,这玩意儿一出现,屋内气温就下降了七、八度不止,并且还在持续下降中。
它狠狠打了个喷嚏。
燕三郎立刻将冰魄收入储物戒中,室温才渐渐恢复正常。
这东西得自弥留所赠,在他心脏脆弱不堪负荷时起到黏合与治愈作用,是维系生命的必要手段。只有当他心伤好转,不须借用外力,他才能将冰魄取出。
千岁也因此长长舒了口气。看来,他的身体大有好转哪。“贺小鸢的花招还真管用。”
燕三郎下意识按了按心口位置,并不疼痛:“并未完全康复,但可以脱离冰魄了,后头还要将寒毒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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