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滚烫辛辣而又浓郁的味道,有一种刺激热烈的流烟飘散入虚无,然后温热众人身躯,李敢当吸了吸鼻子,眼前一亮,那是混杂有热气和八角c胡椒等佐料的复杂味道,感受着体肤表面仿佛有无数个星点浮现,犹如针尖刺穿,不痛分毫却是有着连续的酥麻之感,令人恨不得在这冬日里脱去束缚,大吼一声。其笑道:“烟石城那么多家酒楼和烤肉熏肉类,还得数这家味道最为浓烈,保持的原汁原味。”
口腹享受,李敢当与洛辰都是此中老手,混迹在深林山脉中,不少草植野兽都成了两人的腹中餐,不提远的,就说不日前进入西部大山深处的月余光阴,在极为凶险的环境下,老少依然能够敏锐的找出那些天生奇味的草植与肉食相调配,多数是粗粝不堪入口的时候,但总有那么几次口味令人欣喜满足之时。洛辰扫视周边,但见几个人群汇聚最多的棚搭中热气蒸腾,白烟如同棉花般漂浮在顶层,软绵绵,轻忽忽的。
哗啦啦,前方紧实的人群有所松动,外缘人们不知所以,只能够守着由内向外推挤的力量而后退,随后人们快速退步一分为二,显露出一位袒露胸怀的老人,老人身后站着几名青壮年,他们眼光精锐,阳穴鼓胀饱满,呼吸间有一股高于常人的气息,原来具是修行之人。
老人敞露胸口,肤色黑红,右手拖拽着一只矮小山羊,老人见到李敢当c洛辰两人时忽然开怀大笑,松开手大步而来。
李敢当肩膀抖落长弓,同样蹬地向前,掀起蓬蓬尘土,两人相接近却不减速,最后犹如两块坚硬石头直接了当的撞在一起,蓬的一声两人各有后退,随后又是相撞,一连四次,到了第五次才互相拥抱在一起,好似久未相见的老友。
老人一掌拍下,震得蓬响,笑道:“哈哈,老李啊,可想死我了呀,真怕你在西面大山里头被那些虎狼嚼碎了,然后消化不完又拉出来了啊。”
李敢当眉梢一竖,随即压下身躯后方所传来的痛意,左手搂住老人,右手变作掌刀斩在其后面脊骨上,同时大笑道:“老沙呐,你这样说可就不地道了,李哥我身子骨最硬,那些个小巧蛮兽咬上我,只会咯坏了尖牙。反倒是你一身皮包骨头,最适合那些蛮兽崽子们磨牙。”
李敢当推开沙姓老人,啧啧叹道:“就这酸溜的身子骨,再进山一趟便会被撕咬了去,还能蹦跶两步不?”
沙姓老人身子魁梧健硕,裸露的胸前肌肉如块垒般结实,怎么看也算不上是皮包骨,就在其将要开口反驳时,李敢当再度撇着嘴讥笑道:“你这一身除了皮和骨头还算有点重量,那些个肌肉约莫都是吹气肿起来的,经不起敲打,轻轻一碰就要露馅的。”
李敢当说着便抬手并指戳过去,对面老人却是抬手挡住,手腕一抖弹开了李敢当的手指袭击,老人冷哼道:“是不是真假,一会一试便知,后方那片空地上,一会走两下?”
李敢当哈哈大笑:“都多大人了,孙子会调戏小姑娘没有?一把老骨头还挺胳膊摆腿的,真不知羞耻!”
城东有传承较远的沙姓族人,为世代屠夫,手艺精湛,一直为城中居民所敬佩。而这一辈中更有颇有威名的四兄弟,钻研于屠宰技艺,一手大刃小刀玩的如同花朵纷飞,雪光流影,无论是皮糙肉厚的青皮牛兽,还是皮毛坚韧的狡狐,在他们手下定会骨肉分离,筋骨化松,肋骨脊肉,腿花肥白陈列有序,令人惊叹。
沙姓老人狠拦前路,甚至是拖拽着那只山羊来此,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不满道:“那你想怎么个比法?”
李敢当看了看来人,以及后方几位修行者,若是放在之前,他拳头早就招呼上去了,像眼前这种蛮横傲气的骨头,不狠狠的揍上一顿便会如老狗一样愈发跳高,虽然两者之前没有生死仇敌的怨恨,但是老人之间相互比较,存留的心气岂能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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