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雨儿笑道:“兴许牠会喝这个呢!”捧起陶盅行至小黑牛跟前,递往牛嘴边道:“刚才说你偷吃了梅子确是不对,给点梅浆补偿你一下。”将那陶盅倾斜,缓缓倒出梅浆。
那黑牛慌忙伸舌来舔,吧嗒吧嗒尽数咽下,等陶盅中再无那酸甜好喝的液体流出,这才意犹未尽地舔着鼻嘴,拿头拱了拱赵雨儿。
赵雨儿咯咯直笑,道:“好了好了,小黑,下回我再给你带好吃的来。”
小黑牛更是欢喜,摇头晃尾地向赵雨儿示好,又向楚灞瞟去一眼,似在说,看!人家不但比你长得好看一百倍,还比你讲义气一千倍,哼!
楚灞饱餐一顿,心情大好,向那黑牛挤眉弄眼,炫耀似地拍着自己微微鼓起的肚皮。
见几人餐毕,水花嫂便将盘碗等物收掇入匣,重又挂吊在马背之上。
季未本要赵海川三人休憩片刻再走,但赵海川既知他急着回去,不愿他因己误事,再者他也极想领略一番这唐风国的风土人情,最重要的是可向各方官员打听归宋路程,就算他们不知,那唐王陛下既晓得他们的到来,理应知道如何送他们回去。
这位让治下百姓衷心爱戴的仁义皇帝到底长得哪般模样,昆仑山巅那篇錾文及雨儿手掌心及那块玉片里的“仁”字,又与他有何关联?
倘能借鉴别国的治国理念些先进的工械技术,带回宋国去加之效仿,倒是一场意外收获。
一时他不由得期待起这次长安之旅。
三人与楚氏姊弟告辞后,坐上了马车。
车厢宽敞洁净,两侧设有软榻,中间还有一个放置物事的方形小几。
赵雨儿虽非第一次试坐马车,但这马车装潢精致,舒适程度远非宋国马车可比,一时摸这摸那,但觉新奇不已。
万壮归蹬上车头坐好,勒马转向,朝内喊话道:“贵客莫惊!在下骑术虽不如衙内兄弟,驾车却是颇有心得,除非马儿失控,否则不会将贵客摔下车来。”
赵海川夫妇已自季未口中得知这青年人的过往,对其凄惨身世也是唏嘘叹怜,知他说话虽不中听,实是发自肺腑,总比言不由衷来得珍贵,便道:“我等理会得!小哥尽管安心驾车,倘是累了便停车歇会儿。”
万壮归应了一声,吆喝着驭马走出。
季未拍马窜了过去,对万壮归道:“咱家打头开路,水花嫂在你后头跟随。记得小心驾车,勿要逞能!”又一想自己这小外生或许不够精灵,却绝非莽撞逞能之辈,便也不再多说,策马走在前面。
待那马车走动起来,三人更觉这马车的奇异之处,林道磕绊,那马车疾驰之下竟无半点颠簸,也不知是马儿乖觉c车辆设计绝妙之因,还是万壮归高超的御车之能。
赵雨儿挑开车窗布帘,但见路边景物飞速向后倒退,眼前原野碧绿,远山青黛,却是片刻之间马车已是驰出梅林,走上了田野乡道。
他深深呼吸一口清香之气,只觉身上万千毛孔舒然打开,从头到脚从未有过的欢畅,此地风景之美,比之大宋强了不知多少,更远非襄阳城那尸山血海所能比拟,除了没有像大散关外那牵挂之人好像也并非全无牵挂,那两姊弟待人极好极真,且又有趣得紧,还有那头颇通人性的小黑牛
正想着,忽听后头传来一阵奔腾蹄音,一人呼道:“喂!那漂亮小孩!”
赵雨儿回头一看,见是楚灞骑着小黑牛朝他赶来,他忙招手喊道:“哎!楚灞哥哥!我要走啦,下回再来看你和姊姊!”
楚灞应道:“好!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赵雨儿道:“还不知道呢!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那小黑牛拼命直追,竟比奔马还快了一分,眼看就要赶上,牠朝赵雨儿哞地一叫,声中似也饱含不舍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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