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朔月之夜,献祭定要阻下来,只能先封印他们了。”
“不行。”姬行止于魂灵方面最是精通,“魔族设了血囚阵,九十九人血腥之气弥漫阵中,魔血最是凶煞,四万亡灵得了助力,如若反抗,我们压不住的。”
死结。
气氛沉闷了许多。总不能大家过来一趟,就是为了欣赏一场盛大的魔神献祭吧。
正此时,地下好像又传来了些细微的动荡,自南边而来,愈来愈近。血囚阵囚的是仙魔妖,众人神识探查不出,可没什么修为的却是囚不住的,便如这荒漠里稀疏的可怜的草木。既零半蹲下去,指尖点地,片刻后睁开了眼。
“是军队,得有五千铁骑,往这边赶来,路上遇见了魔族,云秦山那边正在护他们过来。”
“凡人倒是能无惧这阵法,不过他们来做什么。”众人不解。
“既然要过来,我们去看看好了。”反正现在好闲的。。。
众人随着既零到了血囚阵边缘,不一会儿就有人过来了,鎏金的盔甲,上刻五爪金龙。
是云秦国现今国主。
苏言笑和丹阳他们送回去的五个人里,那个年长的竟是云秦国八王爷,当朝国主的小叔父,回去后报于了国主知晓。忌惮武将功高震主,进而鸟尽弓藏的事儿,虽不体面,也是很正常的。现今国主不是个小气的,听了这事没丝毫气恼,立马从皇城往这边赶,争取在渡魂前见一面当年的将士们。
年轻的国主许有几分的轻狂,非要进暮凉城去,既零便撑了沉星伞,亲自送他进去。城内亡魂果然恨眼前这人咬牙切齿,直想扑过来撕个粉碎,国主却无丝毫惧色,说祖先犯下错事,便是要了他的命也毫无怨言。
见了于焱,认错态度很是诚恳,一国之君,膝下万钧重,竟屈膝跪地,缓缓叩首至地,稽留多时。
这是祭祀先祖时才有的正礼。
于焱只在一边看他行完礼,才道:“你不会觉得,你这一拜,就可以当当年的事从未发生吧。”
“这一跪不是歉疚,是给云秦功臣的应有之礼。”国主起了身,拿出自都城带来的那卷青绿山水图,十六尺画卷纳云秦国千里图景,富庶热闹,海河清宴,“这是你们打下的江山,百余年来再无战事,才能有此景象。城外是孤带来的五千禁卫军,来自云秦各地,平和时期也未有丝毫懈怠,想来与将军治下相比,除了战场经历,也没差哪里。”
此刻恰是天光破晓,两盏熹微灯跳的欢快,照着千里山河图气势磅礴。当年一统三国,何止为了扩充疆域,千百年来兵戈不息,耕织荒弃,商货不通,只能以战止戈。将士们战场浴血,杀戮无休,可哪个不盼解甲归田,不正是为着这幅图景。百余年来,可还有谁记得他们从军的那份热血丹心。
“方才一拜,是孤代云秦国数万万人而拜。对于先祖将你等坑杀,孤只有歉疚,可如若让孤选择,让这天下每一个国主选择,将军只有死路一条。”国主正视着于焱,与这位一统三国的将领,十二国口中盛传的战神对视,丝毫不落下风,“您作为将领当的起战神二字,可却不是位好臣子。”
于焱听了这话,静了片刻,蓦地就笑了:“当年,也有个人这么与我说过,那人是个骗子,嘴里只这一句真话,我却没听。”
城外丹阳无故打了个喷嚏。。。
一统三国,向来不是一位将领之功,手下兵将握了兵权,居功自傲,战事将歇之际蠢蠢欲动,单看于焱军中地位,便是他没有反心,也会被心怀叵测之人引为借口,发难朝堂。若是于焱死了,杀猴儆群鸡,众人失了首领,见到了功高震主的下场,才会收起反心,天下真正太平。
所以,才会有五千将士埋骨大漠。
便像是他们以战止戈一般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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