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听侯,他灭了大殿里的灯火,在一片漆黑之中,坐在龙椅之上俯瞰整个殿堂,那么清冷,空旷。
司马献脚步略有蹒跚,两鬓斑白,曾经的自己也曾意气风发,沙场驰骋多年,罕有敌手,庙堂之上,妙语连珠,搅弄风云,他凝视自己略有颤抖的双手,这双手也曾弯大弓降烈马,披荆斩棘,杀兄诛友,终于登上王位,成一世英名,他这双手,提笔写过多少批语,案牍笔墨之间,决断过多少人的生死,他自以为作为王,他无愧于燕国,但……只做司马献呢?他对得起自己吗?心爱之人,求而不得,妻子儿女,防备不止,大臣好友,虚以委蛇,他轰轰烈烈这一生,风风雨雨这一世,究竟为自己争得了些什么?
他叹一口气,瘫在龙椅上,忽觉疲惫不堪。
德全提来灯油,将他面前点上一支灯,在他身边恭敬问道:“陛下,今儿个乏了吧?”
司马献点头:“委实乏了。”
德全又提醒道:“万夫人宫里派人来问了,问您几时过去。”
司马献这才睁开眼扶膝坐好:“万夫人?”
德全道:“陛下,您忘啦?昨个儿万夫人学了道新汤,说入寝前喝最是补身,安神静气,您不是答应了今晚过去尝尝吗?”
“是有这么回事。”司马献说着垂了垂自己僵硬的肩膀,德全是个眼神好的,立刻上前替司马献按起肩膀,主仆二人沉默了一会,待司马献肩颈疼痛缓解了,他又站起来,一抖衣摆,抖落方才的落寞,王者之气附身:“今日去王后处吧。”
德全不敢言其它,只声问道:“那要不要给万夫人那些报个信儿,叫说不用候着了?”
司马献已下了台阶:“不必,晾着吧。”
他宿至王后宫中,王后受宠若惊,司马献见自己的发妻谨慎微模样,心头滋生了些异样情绪,不禁拉着她的手与她细数起她从前随他颠沛流离的日子,王后抓住机会示弱乞怜,下了一番功夫,哄得陛下同意了司马泰与兵部侍郎之女的婚事。
话说这头霍慎,他们一行人在路上磨磨蹭蹭,别人都回家躺上床了,他们都还没走出宫门,不为别的,竟是因为七七走的慢,司马恪鲜有耐心的走在她身后,不催促也不打扰,高九二人更是不敢言语。
天色已黑透了,雪花又洋洋洒洒散落下来,及至行出宫门,终于被霍衍一队人赶上,七七得了司马恪允许,与霍衍在宫门外说一会儿话。
几日不见,霍衍依旧丰神俊朗,只是见了女儿,眼底忧愁更添几许,他接过身后老奴手里的包袱:“你母亲知道我今日进宫,叫为父给你带了几件新冬衣。你还缺什么物什,告诉爹,明日为父一便送到二公子府上。”
七七接过包袱,扯开一个口子,拉出一件红色冬袄的袖子看了看,密密麻麻的针脚变出一朵朵红梅攀附在袖口,一针一线皆是母亲的思念,七七忽然就有些想家,她道:“爹爹,女儿不缺什么东西,母亲上了年纪,叫她不必再做衣裳,免得熬坏了眼睛。”
霍衍叹了口气,慈爱的摸了摸女儿的头说:“为父何尝没有劝过?只是……你母亲想你啊,她为你做些衣裳,也算有些寄托。”
七七咬着嘴皮,将包袱重新系好,背到背上,霍衍又叫老奴从马车里拿出两个食盒:“这是你三娘给做的千层烙,你平日里最爱吃,你三娘也非让带给你。”
七七抿了抿嘴,打开食盒尝了一个,含糊说道:“三娘的千层烙就是好吃……”
“还有你二娘给的梅子酒,她叫我叮嘱你睡前喝上一杯驱寒,但你可不要贪杯!”
“这儿还有你房里丫头让给你带的樱桃酒,说是你手上冻疮极爱复发,痒时涂于患处……”
这边父女两正叙旧,没留意司马泰的马车从里行了出来,司马泰瞧见了霍衍,也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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