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回了次丞相府,当日兴兵入境,对这些朝廷重臣大下杀手,一家人虽然被十三月藏起来幸免于难,但府中下人还是没能逃过一劫,被兴兵杀了个干净,此刻又是酷暑,尸首在府中停留几日,整个丞相府都漂浮着一股恶臭,所以丞相府是住不得了,料想将军府也是如此,此刻她竟无处可去。
左右想了一阵,现在还算干净,她又可以去的地方,恐怕只剩下羽林校事府了。
羽林军已全军覆没了,校事府内空无一人,她找到自己曾住过的房间,里面虽然落了些灰,好歹还算能住人,她没有多想,掏出玉瓶服下粒药丸,倒头栽在榻上,她不敢睡觉,怕会梦见他,不敢让心静下来,怕会思念他,也不敢喝酒,怕情绪失控,被悲伤湮没,所以只能服下这种令人昏厥的药,如此,便不会做梦,自己也没有意识,不必去想那些烦心事。
是第二日晁典巡视宫闱,整顿校事府的时候发现了她,无论怎么叫也叫不醒,甚至掐她她也没有反应,晁典疑心她是不是死了,以手探她鼻息,才知道她可能是晕厥了,遂赶紧请了御医来,御医以针刺她脑□□位,她才悠悠转醒。
“晁典?你怎么在这儿?”
晁典道:“我奉公子之命来巡视宫闱。”
她迷迷糊糊道:“巡视宫闱不是羽林军的……哦,他们都死了。”说罢她起身出了校事府,她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得歪七扭八,甚至连门槛也没看见,一头栽地,晁典吓了一跳,赶紧去将她扶起来:“霍大人,您怎么了?”
七七道:“我饿了,想去御膳房看看有没有吃的。”
她挣开晁典,往御膳房方向走去,却是一直无力地扶着墙根,几次都走错了路,晁典不放心,一路尾随,她绕了几个大圈才找到御膳房,午时已过,膳房并没有什么吃的,御膳房的人也都去午休了,只有一桶下人吃剩下的残羹冷汤,什么都有混杂在一起,装在一个满是油污的木桶里,是预备拿去喂猪的,七七四处寻遍,都没找着吃的,只好蹲在桶边,伸手捞起一个被油汤浸得变色的馒头,就欲往嘴里送。
晁典吓了一跳,赶紧抢过馒头扔了,震惊的对七七说:“霍大人,您怎么了?怎么神志不清的?你是不是喝醉了酒还没醒?”他靠近嗅了嗅,却未闻到酒味。
七七还欲去捡,晁典只好把桶提走藏着了。
“你懂个屁,神志不清才好……”
晁典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略带怜悯的说:“霍大人,你节哀,戚元帅已经去了,您再伤心,也得好好照顾自己才是。”
七七哈哈大笑了两声,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伤心?你看出我伤心了吗?我好得很!”
戚蔚,你看到没有,我好得很,你死了,我一点也不难过,一点也不伤心,我该吃就吃,该睡就睡,我霍慎,没有你照样好好的,你以为是你谁?
晁典被她逼得后退两步,见她又欲栽倒,赶紧扶着她在烧火的凳子上坐下说:“您等等,属下给您做碗面吧。”
然后他把七七扶着往墙上靠着,自己生了火,放了水,又去找面。
“您看着点火,马上就好。”
七七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如言看火,等晁典再回来的时候,锅里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再绕到灶门口一看,火早就熄了。
他想说她两句,但碍于她还是他上司,却又不敢,只好再次生火,煮了碗面条给她。
七七吃得很快,晁典都怕她噎着,又舀了碗面汤给她。
“对了,霍大人,属下听闻韩将军一直在找您,似乎是为了戚元帅的后事。”
七七顿了顿,端起滚烫的面汤干了一大口。
“心…”晁典的烫字儿还没出口,七七却将一碗都干了,那是从锅里刚舀出来的,还冒着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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